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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八字冠是意思

解夢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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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宋燕

本文系時拾史事原創獨家,未經授權嚴禁轉載搬運

怪談系列每周六更新

畢應祥已經趕了很久的路了,他的盤纏已經所剩無幾;本來就舊的衣裳裂開了好幾個口子,也沒有機會修補;他的草鞋已經斷開了,用荊條勉強系住;他除了背囊里一支禿筆和幾卷紙還能證明著他的身份,其他部分已經和村氓沒什麼兩樣。不過離衡州已經不遠了,等到了那里見了親戚,就可以找個事做,安頓下來。

這里已快離開永州境了,永州城早已被甩在了后面。面前是無盡的山野,一望無際的茅草隨風搖曳,大樹遮天蔽日,一條河從山谷里流過,河水湍急,聲響如巨獸咆哮。轉過一座山,前面路邊出現了一個神廟,在如此荒涼的地方,修得卻很有氣勢,柱子上的紅漆看得出是新粉刷過,門前的木柵也是新打造的。走近去看,門口還豎著一塊木牌,上面寫著幾行威嚴的字:過往行人須敬事禮神,以盡虔誠。否則天降懲罰,勿謂言之不預。

進得廟來,里面更是顯出香火旺盛。供桌上擺滿了蔬果牲牢,供桌旁立著巨大的長明燈,里面的香油裝得滿滿,幾乎快要溢出來。殿內香煙繚繞,煙霧中隱約看得見高大的神像,通體銀白,頭上帶著通天冠,竟看不出究竟是什麼原形。

畢應祥身上一無長物,背囊里只剩幾塊硬餅,還要留著后面的路上充饑。他禮節性地拜了拜這不明神祇,沒有留下貢獻,就離開繼續趕路了。

太陽還沒有升到中天,云很稀少,天氣相當不錯。畢應祥走得很快,沒多會兒,就追上了他前面的一對趕路的父子。兩人背著背簍,正往前面的鎮子去。畢應祥跟他們搭訕了幾句,走在了一起。

剛沒聊多一會兒,天空忽然晦暗了下去,山風變涼,嗖嗖地打轉,云霧從腳下升起,一股股地涌過來,遮擋了樹林。畢應祥倒沒有什麼反應,那對父子卻驟然變色,滿臉呈現出恐懼。他倆惶然不安地向空中望著,父親突然哧通跪了下去,大聲喊:“神祇饒命,小人已經進獻過果品了啊,請天神明查。”

畢應祥被他的舉動吃了一驚,不由得問是怎麼回事,這父親惶恐不安,不禁向畢應祥發出哀求:“我真的已經在神廟進獻過了啊,我兒子可以作證。”

“要進獻些什麼?”畢應祥問。

“果品肉食,還有燈油。我前天就準備好的,一點也沒有少。我知道規矩。”

“什麼規矩?不進貢的話會怎樣?”

“不進貢就會降下懲罰,天神會讓你迷失道路,走進鬼打墻里,一直走到死。”那父親恐懼得聲音都劈了,“我沒有少,我進貢了……”

“我沒進貢。”畢應祥平靜地打斷了那個父親,“我沒有東西進貢給他。”

“是你——”那父親臉色都變了,恐懼中夾雜著憤怒,他倒退了一步,指著畢應祥:“是你!原來是你害的!你走開,走開!不要連累我們!”

畢應祥看著情緒近乎崩潰的那位父親,看著他拉起兒子,瘋狂地轉身逃開。他嘆了口氣,背起包袱,獨自一人繼續向自己感覺的前路走去。

四周一片昏蒙,不辨方向,連哪里是天哪里是地都分不出來。畢應祥憑著直覺,悶頭向前走,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走在正路上,也不知道那對父子是否還在附近。他知道自己遇上麻煩了,但他別無選擇。

云霧越來越濃了,背后響起悶雷一般的聲音,如果不回頭,會以為有大兵追趕,回了頭則一無所見。眼中所見、耳中所聽都讓人心生恐懼,兩腿發軟,沒有足夠的定力,可能早已魂飛魄散。畢應祥強迫自己鎮定心神,專心致志地向前走,他默誦著自己學習過的書中的章節,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看或聽那些不正常的景色和聲音。這個方法慢慢見了效,他沉浸在詩文當中,漸漸忘記自己的所在。他忘我地走著、吟誦著,不知過了多久,他意識到周邊的云霧開始散去,天空顯出了藍色,山色和河水也露出蹤跡。一切恢復了原樣,太陽仍未升到中天。而對畢應祥而言,似乎已經過了半生。

那對父子早已看不見蹤影了,畢應祥看著溫暖的陽光,有一種絕后余生的感覺。他坐倒在地,像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他大口呼吸了一會兒,讓太陽直射在身上,直到冰冷的身體重新變得暖和,力氣慢慢回到身上,他才終于有能力好好回憶剛剛發生的事情。

什麼天神!用恐懼威嚇信眾,強迫過路人供奉,這樣的神,有什麼值得信仰和崇拜?

想至此,畢應祥不由得心生憤慨——這還有沒有天理?這樣窮兇極惡的神,就沒人管管嗎?怎麼能任它妄為?!

畢應祥越想越氣,他爬起身,感覺被一股力量撐住。他急切地回過身,朝永州府零陵縣方向走去。

零陵縣尉被畢應祥的吵鬧聲逼了出來。縣里接案子有流程,一個訴狀從遞交到審理,總要有立案、調查、提審……一長串程序,沒個十天半個月是沒人理的。但畢應祥就是高聲叫喊,喧嘩縣衙,惹得一群無知小民圍在門口看。衙役本想趕他出去,但聽他滿嘴之乎者也道理一套一套的,不知他什麼路數,又不太敢輕舉妄動,直讓他吵得縣尉出來應對。

畢應祥知道出來了大人物,把自己的遭遇有條有理地陳述了一遍,講了鄉野小民的恐懼,講了天神的為害一方,幾乎成了路霸,最后要求縣衙清除惡霸,解救鄉民和行路者,恢復本地秩序。

縣尉早已聽得不耐煩,礙于圍觀者眾,還是耐著性子把話聽完。畢應祥語言流暢舌綻蓮花,周圍人一個勁兒叫好。縣尉等他說完,笑瞇瞇地先表揚了畢應祥幾句,稱贊他有良心有正義感,然后表示自己也愛莫能助,神界的事情不歸人間衙門管轄,還是要找對責任人才行。

縣尉話說得誠懇有理,倒叫畢應祥說不出什麼來了。他覺得似乎有哪里不對,卻也挑不出毛病,于是向縣尉咨詢,找誰才能解決問題。縣尉沉吟了一下,指點說,衡州城外衡山腳下的南岳祠,供奉著司天王,他權力比較大,應該可以管得上此事。為了表達他對畢應祥的支持,他讓人拿來一雙半新的草鞋,換下了畢應祥這雙破的,算是他個人給畢應祥的盤纏。

畢應祥千恩萬謝地道別了縣尉,再次踏上去衡州的路。

南岳祠氣勢恢宏,秩序井然,很多信眾在幾名道長的引導下求簽問卦,跪拜上香,儀式感很強。畢應祥先后問了幾個道長,沒人知道告神是個什麼流程,這種事他們還從沒見過。有個老道長看他急火火的心生同情,給他出了個主意,寫個狀子由他幫著畫幾個符,在壇上燒給天庭。畢應祥不信這個,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死馬當了活馬醫,試試看再說。他文辭充沛,下次如有神助,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大篇,從這一事件寫到天界的秩序,從正邪之辯寫到天理人倫,義正辭嚴,無可辯駁。寫完后自己忍不住再讀了幾遍,才依依不舍地交給道長,看著他畫了符燒掉。

當晚畢應祥夜宿衡山腳下,剛剛睡去,就聽到有人來叫。一隊衣著鮮亮的兵士引帶著他,忽忽悠悠穿過黑暗,來到一個寬敞高大的殿堂,堂上侍衛羅列,燈火輝煌。畢應祥被安置在階下站好,上面就有人問,可是他白天寫的訴狀,告永州的天神?畢應祥應了聲是,把情況簡要再說了一遍,上面坐的人與旁邊的文書官一陣竊竊私語,然后又看了看他的訴狀,喊來幾名侍衛,讓他們把零陵的土地帶來。

片刻間,一個沒見過面的老頭站在了畢應祥的旁邊,謙卑地低著頭,向上施禮。堂上將畢應祥的訴狀扔給他看,讓他解釋,老頭看了一會兒,跪下回復:“此廟本是土地廟,但三年前即被怪物所占。該怪物法力高強,小神斗它不過,只好將神廟讓給此怪,茍且偷生至今。”

堂上人聽到這里大怒,將桌子一拍,“大膽!你管理一方,竟讓怪物所制,你有何顏面可說?你斗不過怪物,難道不會向上反應嗎?不會求助天庭嗎?天界之事無論多小都是天庭的事,你的心里難道只有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天官說得義正辭嚴,土地老頭的額上眼看著沁出汗來,直到天官說完,土地磕頭在地,先做了自我批評,然后委屈地解釋說:“小神過往三年多次上書天庭求助,但一直未得音訊啊……”

天官驚愕,他神情嚴厲,立即差人又去叫來了一名小吏,責問他為何扣留基層文件,小吏委屈地表示不曾扣留,所有文件都在親自審核之后,分期分批地上交給檔案司。檔案司的人隨后趕來,稱他們都按程序辦事,文件都按照規定編檔,并發給職能部門。兵部辦事員隨后檢查了自己所轄的文件,并沒有找到關于此事的檔案,查了登記簿,發現已經打包轉給了天官主簿室。天官打算繼續查下去時,身邊的文書官忽然恍然大悟,在天官耳邊竊竊私語了一陣,天官臉上陰晴不定地變化了一陣,神色恢復了正常,輕咳了一聲,若無其事地對畢應祥說:“閣下深明大義,仗義執言。你所反映的情況我已經聽明白了,我深表欽佩。這樣吧,我愿意借給你一隊天兵,陪你前去永州,捉拿妖怪,匡正綱紀。”又轉向土地:“永州乃你轄區,你盡快重返崗位,履行你的責任去罷。”說罷揮了揮手,隨從立即上前,陪同他下堂而去。

畢應祥和土地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一名侍衛長走上前來,對畢應祥說:“這位義士,我奉命送您回永州。”

捉拿妖怪的行動沒費多大力氣,天兵們剛一出現,妖怪的跟班就跑光了。妖怪本人負隅頑抗了一陣,被天兵一刀砍下了頭顱。妖怪委頓在地,亮銀色的身軀纏作一團,變成了一條無頭的白蛇。永州恢復了安定,天兵收兵走了,畢應祥也與土地告別,回到了客棧。

第二天畢應祥醒來,趕忙趕去神廟看個究竟。神廟已經坍塌,簇新的柱子木柵都傾頹在地。外面的地上躺著一條大蛇,頭顱不知去向。附近很多村民得到消息,都跑來圍觀,看到此情此景,惶恐不安,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禍事。畢應祥大聲將事情緣由講了一遍,讓村民們不用擔心,威脅他們的怪物已經被收拾干凈,不會再為害此地了。村民們互相議論了一會兒,終于安下心來,紛紛向畢應祥施禮,感謝他為此地伸張正義。

畢應祥完成一件大事,心里輕松萬分,余下的旅程他走得非常輕快,沒幾天就到了衡州找到親戚,在城里安頓下來,開始了新生活。

幾天后的一個晚上,畢應祥正獨自在房中讀書,燈火忽然跳動了幾下,然后自行熄滅了。畢應祥趕忙找火鐮,還沒等他起身,屋內再度亮起,卻是藍色的燈光。兩名衣著襤褸的人站在屋中,手持鎖鏈,粗聲讓畢應祥跟他們走。畢應祥吃了一驚,沉聲問他們是誰,找他何事,兩人說:“你被人告下了,跟我們到地府自有機會說明。”

地府的衙門比天界的陰暗很多,侍衛也都長得奇形怪狀。原告已經站在堂下,是一個身穿銀袍,器宇軒昂的男人,看到畢應祥,眼如噴火,他把頭轉向堂上的官吏,伸手向畢應祥一指,嘴唇顫抖著說:“大人,就是他,毫無原因帶人拆毀我的家園,趕散我的部下,還謀害我于我的家門口。此等惡人不加懲治,天理不容!”

畢應祥一頭霧水摸不著頭緒,他懷疑對方是不是認錯人了。當對方講出更多控訴之后,他終于鬧明白,這是永州神廟的那條蛇。畢應祥心安了——這事很好解釋。輪到他時,他把事情經過前前后后地講了一遍,并繪聲繪色地描述了天兵隨自己沖進神廟搏斗的過程,最后說:“大人可向天界詢問,即可證實小人的清白。”

“一派胡言!”銀袍人氣得哆嗦起來,他跪倒在地,向地府官員喊冤:“此惡人無故打砸我家,竟然還編出這樣的理由來抹黑我。我一介小神,好好地維護一方安定,如果是上天真的降罪于我,怎麼可能由他一個來路不明的凡人主持?事先也沒有接到過任何通知。此人話語漏洞百出,請大人明鑒。”

堂上的官員聽了這話,問畢應祥:“你可有天界委托你處理它的公文?”

畢應祥一怔,沒有想到還有這個問題,他回答:“不曾給我。天官只派了一隊天兵給我。”

官員搖起了頭:“沒有公文,怎麼證明你的所作所為是上天允許的?”他轉向身邊的文書官:“咱們可曾收到天界轉過來的關于此小神的檔案?”

文書官翻了一會兒身邊堆積如山的文書,起身回應:“沒有接到這樣的檔案。”

官員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問畢應祥:“沒有文書,沒有檔案,你怎麼證明你是奉天命行事啊?”

畢應祥懵了:“我……你可以去問問當天審理的天官,他會為我作證。”

“是哪個天官審的你?”

“……”畢應祥答不出來,難道天官不止一個?他想了一下,又回答:“永州零陵縣的百姓知道此事,他們長期受苦于這個怪物,是我解救了他們。”

官員翻了下眼睛,打了個哈欠:“給你一個時辰,去找三個證人回來。”

衣著襤褸的衙役立即走上前來,架起畢應祥。片刻之間,他們已經來到了永州。當天那麼多百姓圍觀叫好,應該很容易找的吧?畢應祥在街上走著,打量著身邊川流不息的人,他分辨不出哪個是當日在縣衙前叫好過的人,又有哪個在坍塌的神廟前感謝過他。他隨手拉住了一名老者:“老人家,你可知道永州城外往衡山去的路上強迫人上貢的那個神廟?”

老人看了看他,遲疑地說:“聽說過一些。”

“前些天有人帶天兵去拆了那個神廟,你可知道?”

“啊?啊啊……”

“我就是那個帶天兵去拆廟的人啊。老人家,你可愿意去幫我做個證,說明一下這是天兵所為?”

“啊?啊啊,我不知道什麼天兵啊,你找錯人啦,找錯人啦……”老人嫌棄地甩脫畢應祥,匆匆走了。

畢應祥在大街上繼續轉著,看到遠遠一群人圍著,他湊過去,見人群中間,一個中年人正神氣活現地講著什麼故事,仔細一聽,正是自己拆廟的事情,被這人添油加醋地講成了傳奇。畢應祥大喜,推開人群沖進去一把抓住這人:“兄臺,你對這件事了解這麼清楚,可否隨我去趟地府,為我做個證?我正是那個帶天兵拆廟的人,如今被那怪物告到了地下。你可一定要幫我啊。”

中年人吃了一驚,看了一眼畢應祥,剛想嘲笑他,又看到了他身后的兩名地府衙役。那個人臉色變了,他笑著拱起手:“兄弟贖罪,小人市井之人,四處聽了些胡話,在這里逗大家一笑而已。你說的事,我可不知道。”說罷,也趕忙收拾東西離開了這里。

畢應祥無奈了,他先后又問了幾個人,沒有人肯為他去作證。那天在神廟門口羅拜的人都是誰呢?難道那些人都不在這里?畢應祥本以為自己是個英雄,而且是個不求名利的英雄,到現在,他突然感覺荒誕起來——自己當時的義憤和執著,到底是為誰呢?

一個時辰很快到了,兩邊的衙役催促著,畢應祥也沒有掙扎。做好準備迎接自己的命運吧,可能這就是自己應得的。

原故事來自《剪燈新話》卷三——《永州野廟記》

永州之野,有神廟,背山臨流,川澤深險,黃茅綠草,一望無際,大木參天而蔽日者,不知其數,風雨往住生其上,人皆畏而事之,過者必以牲牢獻于殿下,始克前 往,如或不然,則風雨暴至,云霧晦冥,咫尺不辯,人物行李,皆隨失之。如是者有年矣。大德間,書生畢應詳,有事適衡州,道由廟下,囊橐貧匱,不能設奠,但 致敬而行。未及數里,大風振作,吹沙走石,玄云黑霧,自后隱至。回顧,見甲兵甚眾,追者可千乘萬騎,自分必死,平日能誦《玉樞經》,事勢既危,且行且誦, 不絕于口。須臾,則云收風止,天地開朗。所迫兵騎。不復有矣。僅而獲全,得達衡州,過祝融峰,謁南岳祠,思憶前事,具狀焚訴。是夜,夢駃卒來追,與之偕 行,至大宮殿,侍衛羅列,曹局分市。駃卒引立大庭下,望殿上掛玉柵簾,簾內設黃羅帳,燈燭輝煌,光若白晝,嚴邃整肅,寂而不嘩。應祥屏息俟命。俄一吏朱農 角帶,自內而出,傳呼曰:“得旨問與何人有訟?”伏而對曰:“身為寒儒,一性一又愚拙。不知名利之可求,豈有田宅之足競!布衣蔬食,守分而巳。且又未嘗一入公 門,無以仰答威問。”吏曰:“日間投狀,理會何事?”應祥始悟,稽首而白曰:“實以貧故,出境投人,道由永州,過神祠下,行囊罄竭,不能以牲醴祭事,觸神 之怒,風雨暴起,兵甲追逐,狼狽顛踣,幾為所及,驚怖急迫,無處申訴,以致唐突圣靈,誠非得已。”吏入,少頃復出,曰:“得旨追對。”即見吏士數人,騰空 而去。俄頃,押一白須老人,烏巾道服,跪于階下。吏宣旨詰之曰:“汝為一方神祗,眾所敬奉,奈何輒以威禍恐人,求其祀饗,迫此儒士,幾陷死地,貪婪苦虐, 何所逃刑!”老人拜而對曰:“某實永州野廟之神也,然而廟為妖蟒所據,已有年矣,力不能制,曠職已久。向者驅駕風雨,邀求奠酹,皆此物所為。非某之過。” 吏責之曰:“事既如此,何不早陳?”對曰:“此物在世已久,興妖作孽,無與為比。社鬼祠靈,承其約束;神蛟毒虺,受其指揮。每欲奔訴,多方抵截,終莫能 達。今者非神使來追,亦焉得到此!”即聞殿上宣旨,令士吏追勘。老人拜懇曰:“妖孽已成,輔之者眾,吏士雖往,終恐無益,非自神兵剿捕,不可得也。”殿上 如其言,命一神將領兵五千而往。久之,見數十鬼卒,以大木舁其首而至,乃一朱冠白蛇也。置于庭下,若五石缸焉。吏顧應祥令還,欠伸而覺,汗流浹背。事訖回 途,再經其處,則殿宇偶像,蕩然無遺。問于村甿,皆曰:“某夜三更后,雷霆風火大作,惟聞殺伐之一聲 ,驚咳叵測。旦往視之,則神廟已為煨燼,一巨白蛇長數十 丈,死于林木之下,而喪其元。其余蚺虺螣蝮之屬無數,腥穢之氣,至今未息。”考其日,正感夢時也。應祥還家,白晝閑坐,忽見二鬼使至前曰:“地府屈君對 事。”即挽其臂以往。及至,見王者坐大廳上,以鐵籠罩一白衣繹幘丈夫,形狀甚偉。自陳:“在世無罪,為書生畢應祥枉告于南岳,以致神兵降代,舉族殲夷,巢 一穴一傾蕩,冤苦實甚。”應祥聞言,知為蛇妖挾仇捏訴,乃具陳其害人禍物、興妖作怪之事,對辯于鐵籠之下,往返甚苦,終不肯服。王者乃命吏牒南岳衡山府及帖永 州城隍司征驗其事。己而,衡山府及永州城隍司回文,與畢應祥所言實事相同,方始詞塞。王者殿上大怒,叱之曰:“生既為妖,死猶妄訴,將白衣妖孽押赴酆都, 永不出世!”即有鬼卒數人驅押之去,受其果報。王謂應祥曰:“勞君一行,無以相報”命吏取畢姓薄籍來,于應祥名下,批八字云:“除妖去害,延壽一紀。”應 祥拜謝而返。及門而寤,乃曲肱幾上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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