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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農歷陽歷表對照6月

解夢佬

謝泳

陳寅恪《貧女》詩,作于1954年季秋,全詩四句:

綺羅高價等珠璣,白疊雖廉限敢違。

幸有阿婆花布被,挑燈裁作入時衣。

此詩今典,我曾認為是指陸侃如、馮沅君夫婦1954年修改舊作《中國詩史》,詩題《貧女》命意,是由馮引出陸。“幸有阿婆花布被”之“阿婆”,指馮沅君,“花布”指早年兩本舊作。“挑燈裁作入時衣”,指陸馮夫婦及時刪改舊作迎合時代(謝泳《陳寅恪晚年詩箋證稿》,秀威科技出版公司,2022
年)。

近年世道澆漓,無所事事,我把早年收集的一些寶卷略為翻檢,因涉及唐代“變文”“俗講”一類文獻,也借此參觀了一些早年的同類研究著作,其中即有劉開榮的《唐代研究》。

1994年農歷陽歷表對照6月

《唐代研究》,劉開榮著,商務印書館,1955年

劉開榮是湖南衡陽人,曾留學美國,后任師范學院教授。她是陳寅恪1943年在成都燕京大學歷史研究所短暫停留時指導過的研究生,論文題目是《唐代研究》,此書1947年由商務印書館出版,在中國唐代研究中,是一本名著,1949年后重印過一次。1955年的修訂本,到1957年3月,先后印過三版。劉開榮1973年在蘇州病逝,除專門研究唐代文學的人外,較少為人提起了。她的女婿董曾撰《學貫中西的湖南才女劉開榮》(《縱橫》,2006年第2期),詳細介紹過她的經歷及學術。董文中說,據王鐘翰晚年回憶,劉開榮畢業論文的答辯組成員是陳寅恪、李方桂和林耀華。陳因身體原因,未能出席,由王鐘翰代為陳述意見,結論是“通過”。

劉開榮此書無疑受到陳寅恪學術觀點的影響,或者說此書的基本研究思路和方法均
陳寅恪。在舊版《唐代研究》后記中,劉開榮說:“在此過程中,承陳寅恪、吳宓、及研究院院長馬季明諸師之指導與督促甚多。陳寅恪先生系國內專攻唐史之權威,
得時趨聆教,于本書之及背景,獲益良多。”(第159頁)劉著常引陳寅恪論文,如評價《鶯鶯傳》時說“自從宋趙德麟《侯鯖錄》五以一全卷討論以后,歷證者頗不乏其人,說來說去,依然沒有定論。但陳寅恪先生的《讀〈鶯鶯傳〉》一文出,仿滿天云霧,一掃而空,而歷來沒有解決的懸案,也一下便毫不費力地迎刃而解了似的。初讀之時,頗覺將信將疑,及至二年來把唐史及一切唐人有關筆記都看過一遍以后,愈覺得會,生活,思想,舉動,與宋以后的都大不相同,而看法也得設身處地,如生活于會中的一分子來判斷一切方對。近幾月來,又讀唐人,并研究后面的背景,與史料對照,漸覺得陳寅恪先生的議論,確有見地”(第4頁)。劉著談唐興盛原因:“但此中有一不謀而合的鐵的事實,就是正當古文運動奔騰澎湃之時,也恰是云涌之期,同時文壇上一般古文巨子,又幾無例外的都是一時聞名的家,所以說唐代的古文運動,必然與之勃興有著極密切的
(陳寅恪先生語),的確不是沒有根據的話”(第1頁)。論《李娃傳》時,又轉引過陳寅恪《讀〈鶯鶯傳〉》中的一則史料(第57頁),論及白行簡身世,引過陳寅恪《唐代史述論稿》(第59頁)。講《鶯鶯傳》,劉著認為:“另一方面最初把自己寫成一個始亂終棄的負情者,后來又自詡能戰勝,被譽為‘善補過者’。前后矛盾,令讀者莫名其妙。不知他這種始亂終棄的行為,何以反而會受到的贊揚(此謎已被陳寅恪先生《讀〈鶯鶯傳〉》所揭穿了)。”(第73頁)劉著引陳寅恪《讀〈鶯鶯傳〉》多次。論《游窟》時,劉著認為:“陳寅恪先生《讀〈鶯鶯傳〉》一文,對于唐人所謂‘’的意義,有充分的解釋。”(第135頁)

1955年6月,劉開榮對舊著做了較大修改,仍由商務印書館出版。新版依時代風氣,對原作有較大修改,
了下篇《“俗文”》,“后記”“序論”也全部
。舊著所列早期中國文學史著作甚多,再版后僅保留了少數,舊著所引胡適《白話文學史》內容全部
,陳著雖保留在參考書目中,但新版只兩處簡單提及陳寅恪,與原書多引陳文習慣大異。

陳詩《貧女》寫作時間,
自注為“甲午季秋”,應是陽歷1954年10月左右了。劉開榮新版《唐代研究》出版時間是1955年6月,從時間上說,陳詩在前,劉著在后,陳詩感慨,似不能針對劉著。但劉著在兩次重印“后記”中,先后列名感謝過陳中凡、金啟華、汪辟疆、趙景深、岑家梧、之、孫望諸先生,沒有提陳寅恪的名字。1955年版“后記”中,專門感謝了大學的王季思。劉開榮說:“又承大學系主任王起先生,從遠道以書面提出許多對本書修改的寶貴意見,幫助很大,其誠懇負責的態度,尤令人感奮,一并在此致謝。”

依師生關系論,陳寅恪是劉開榮最應感謝的師長,著作又完全在陳寅恪專業范圍,但劉著迎合時代,修改舊作,新版雖仍稱陳寅恪為先生,但舊著中肯定陳著的話,多數
了。可以推測,如劉與陳師生關系,則劉修改舊著陳應知悉,而陳明確反對(這是陳的一貫態度)。劉未聽陳言,則陳也就不再認這個師生關系了。如當時陳劉已斷絕來往,也從側面說明二人思想傾向完全不同。劉與同在大學的王季思通信,討論舊著修改,依常識推斷,不可能不想到她論文的指導老師就在同一大學同一樓,感覺似有隱情,現在雖未見陳劉交往材料,但陳的態度可以推知。

雖然陳詩《貧女》寫作時間不合新版《唐代研究》出版時間,似無“聞見之可能”,但二者時間非常接近,陳詩感慨難說與劉修改舊著沒有絲毫關聯。有可能陳在出版前即知劉修改舊著事(通過朋友交談、通信或其它方式)。
當時王季思與陳寅恪同居一樓,雖思想傾向有較大差異,但一般交往應屬正常,存在知劉著修改的前提。如此推論成立,則陳詩《貧女》今典,或與劉開榮修改舊作事相關。《貧女》雖是唐詩舊題,但“阿婆布被”“挑燈入時”暗喻,與劉開榮身份及修改舊作事相合。若日后有私人通信、日記,直接或間接涉及此事,當能得到確解。聊備一說,以資談助。

黃萱曾回憶,陳寅恪說過:“詩若不是有兩個意思,便不是好詩。”《貧女》今典,解為新逼陳為文,胡文輝釋為“統購統銷”,我解為陸侃如、馮沅君修改《中國詩史》,今再添一解,尚希博雅君子不吝賜教。

責任編輯:彭珊珊

校對:施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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