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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說我家是陰宅什麼意思

解夢佬

首先,詭異不等于恐怖,我講的故事也完全不恐怖。

其次,故事與我和我大哥有關,但涉及到個人隱私部分的恕我不會透露。

再次,我認為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些超出現在人能理解的事。

我媽一直到我成功考上大學,才松了一口氣。

在那之前,她一直擔心我,可能是個傻子。

不是精神上走火入魔的瘋子,也不是先天有不足的唐氏綜合癥患者,而是腦子被燒壞了導致大腦發育遲緩的傻子。

因為,四歲那年我生了一場怪病,險些因高燒導致肺炎提前R.I.P.

這病生的怪,一怪怪在來得急:前后不過半天的時間,體溫竟升高到40°,一張臉紅得發黑。二怪怪在走得快:剛送進醫院打吊水,一瓶吊水沒輸完,又恢復正常,吵吵著餓了要吃飯。三怪怪在查不出病根兒:起先以為是腦膜炎,可病證不符。又懷疑是上呼吸道感染,化驗結果顯示完全正常,再懷疑是 別的病,沒得查了——全好了,活蹦亂跳,全醫院數我最健康。

我媽已經懵了,我爹尋思半天,有了個懷疑:不會是讓老先生說準了吧?

老先生是個算命的。七十年代幾乎要死在“牛棚”里,念叨著“天不應亡我命”,被我大娘給救了。

之后,凡家中小輩有出生,都請老先生看一看。我與哥哥們年歲差得大,等到我出生時,老先生已經是遲暮老人。

他說,我生的時候不好,一場空的命。四歲是個大坎兒,九成九邁不過去。

結果是,我邁過去了,而那位先生則在幾乎同一周的時間,突然辭世。

后來二哥二十三歲遇上坎兒的時候,按著老先生生前交代過的法子擋了過去,一大家子的人回老家聚餐,我大哥有意無意告訴我。

【若不是為你,老先生壽活不止當初那個數兒。】

我大哥就是我大娘的兒子,我的大堂哥。

雖說應該叫他哥,但在我眼中,他像叔。

因差著太多年齡,打小我便不怎麼與他親近。他平日忙,山南海北的跑著,但無論跑多遠,總歸還是要回家。每次回家,作為本城僅有的親戚,大哥總會約我們一家出來吃飯,酒桌上聽來的見聞也有不少,個個精彩,但都不是我親身經歷過的,不細說。

直到我上大學的那一年。

去報道那幾天大哥正巧順路去,捎帶著我們一家和行李們上了高速。時值盛夏,所幸當天沒太陽,還下著點毛毛細雨,雖不解暑,倒也比太陽曬著好。

上了高速,雨點越發密集起來,周圍一片灰蒙蒙,車上一時無話,氣氛越發沉默。好在大哥處理完幾宗生意上的事,開始與我們講述他先前見聞,有真有假,但都有意思,大家一掃沉悶,逐漸活潑起來。

正此時,左后方一輛雙層臥鋪大客車猛地閃出來,大哥輕輕一撥方向盤,穩住車子,偏頭看了一眼窗外。確認前后沒有危險之后,笑道:“這種車經過,千萬得再看看,有的小轎車跟在大車后頭,想著大車超車,他跟著超。但他的車小,咱看見大車過來了,趕緊讓,卻看不到后頭跟著小車。要是大車一走就轉方向,不提防后頭還有小車,就容易出事。”

又說:“就這種下小雨的天,高速路上最容易出事。”

大哥往后視鏡一瞧,笑了:“說來就來——不出十公里必出車禍。”

我回頭,只見一外省牌照的婚車正疾馳而來。

再看時間,也就明白了大哥的意思。

周邊地區有習俗,婚禮要在正午之前舉行,否則不吉利。如今時間已經接近正午,車子又是外省的,那新郎新娘必然著急,司機必然全速前進,加上雨天路滑,有很大概率發生意外。

可這只是概率上有可能,事實一定如此嗎?

沒有人贊同,也沒有人反對,時間會給出答案。

時間,比我心急。

還沒到五公里,大哥突然讓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父親把安全帶系好,又讓我和母親抓好把手,我還沒有來得及問怎麼回事,車子忽然一個顛簸,車輪打滑往側面滑出一段不短的距離,大哥當機立斷回撥方向盤,待方向回正之后慢慢降低速度,這時候我才看清楚,就在前方不遠處,幾分鐘前見過的那輛婚車隊伍已經如積木一般橫七豎八散落在路邊,粗略一數,出事的車至少有五輛。

再往左看,事故的另一方直接沖進綠化帶,整個車身完全側翻過來,車身的一部分嚴重凹陷,車窗外掛著一些人,有些是上半身,有些是下半身,多數已經不動了。

那輛車,正是最開始忽然超車的客車。

而之前的顛簸,是因為車禍導致兩輛車的零件散落一地,我們的車子碾過其中一塊較大的零件,導致車輪打滑。

如果大哥晚一點提醒我們,毫無準備的我們全家人一定會在車內受傷。對于大哥來說,如果當時方向盤打得急一點或往左過了一點,我們家的車,很可能就會直接撞在客車上。

我們全家驚魂未定,回過神來的我稱贊大哥反應快。

我大哥搖搖頭。

他說,當時他的預計是十公里左右——因為客車的目的地與婚車的牌照是一個地方,而去往該地的必經之路上有一個經常出事故的彎道,就在八九公里之外。他認為車禍更可能在那里發生。

所以遇上車禍之前,甚至是提醒我們之前,大哥實際上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連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距離這個時間就脫口而出提醒我們注意。

更沒有想到我們的車會碾過大零件。

更不用說事先預料到車子顛簸打滑。

“我突然覺得心跳加快,當時就覺得不好,要出事兒。”中午吃飯的時候大哥還這麼跟我說,“開車的時候,尤其是這種情況,只要有不詳的預感就不要耽擱!晚一秒就要出大事!”

那是我第一次隨大哥走高速,我對于他的判斷和反應速度是敬佩的,卻沒有注意到,大哥發黑的臉色表明,這次車禍以及車禍之前的不祥預感,并非他事先預料到的。

那個時候我還不相信,高速公路上有些事,真得很詭異。

時間到了我上大二的那年。

因著天時地利人和,十一月中旬出現了長達九天的假期,與大哥聯系后他答應回家的時候將我順路捎回去。

在校門口坐上車已經是下午六點多,等吃了晚飯再走上高速,已經是將近九點。

大哥一面開車一面打電話,從通話內容來看似乎是生意出了點問題,等到終于理出點頭緒之后,大哥嘆了口氣:“把你送回去我又要立馬掉頭回去啊!”

聽說大哥臨時有事,我也不好意思起來:若不是為了送我回去,出了這種事,大哥可以在下個路口掉頭的。

但天色已晚,將我放下更是不可能,于是帶著一點歉意,我和大哥說起來學校里的趣事,就這麼說到了十一點多。

車子,毫無預兆地停在了路邊。

一開始,我以為是大哥遇上了十萬火急的事,別無他法必須立刻調頭回去。可不到一秒鐘,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來,大哥的人品向來是信得過的。再怎麼大的事,斷不可能帶著自己的妹妹大晚上冒險在高速公路上逆行。

二來,大哥的臉色非常不對。

他的臉色從最開始的泛紅,轉而鐵青,最后泛著蒼白。

車子就這麼毫無前兆得停在應急車道上,前后數盞車燈不停閃爍著,大哥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盯著空無一物的前方道路看了一會兒,然后囑咐我系好安全帶,坐在車里不要動,自己打開后備箱,下車去了。

幾分鐘后,大哥繞到右側車窗外,手里拿著一沓黃紙:“你大伯【也就是大哥的父親】去世的時候,我教過你怎麼花紙吧?”【花紙:通過特定手法將一定數量的黃紙按照一個方向整理成容易燃燒并比較好看的形狀。】

我一愣,點頭說是。

大哥從懷里掏出錢包,拿出幾張面值不一的鈔票,在黃紙上按壓了幾下之后,將黃紙遞給我:“你也花幾份吧。燒給你大伯的。”

我又是一愣。

大伯在我小學之時因病離世,如今既不是忌日,離中元清明也差得遠,為何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高速公路上要給大伯燒紙?

心有疑惑,但不敢多言,按照大哥的囑咐迅速花好紙,然后跟著他離開高速公路,在旁邊壕溝里將紙錢燒掉。想起他生前愛煙酒,后來因食道癌連進食都不能夠,又特意多燒了幾盒煙,灑了幾瓶后備箱里找到的啤酒。

事畢,重新回到車里,車子紋絲不動。

大哥這才告訴我實情。

車子不是他主動停下的——大哥感覺方向盤總是往右偏,無法矯正,于是臨時停車,想要檢查方向盤的問題,可車子停下的瞬間自動熄火。然后再也沒法發動。

大哥開車一向謹慎,二十多年的駕車經歷中,僅僅因為停車位置不對而在揚州吃過罰單,車子什麼情況他很清楚,這次熄火一定不尋常。

而且熄火的地點也不尋常。

大伯生前甚少離家,僅有的幾次大哥開車帶他出遠門,其中一次就經過這條高速公路。大哥覺得,是大伯攔住了這輛車。

于是才帶我下來燒紙。

但是紙燒完了,車子還是不動。

莫非不是大伯?

可還會是誰?

正當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大哥突然聳了聳肩,如釋重負一樣,點燃一根煙,插在路邊土里:“你放寬心。這事兒我不摻和。明天我就回家陪我老娘逛菜市場,我哪兒都不去。”

說完,大哥重新回到車上,一身輕松。

而車子,順利啟動。

我想問出了什麼事,卻問不出口。年齡的差距和并不親密的兄妹關系,讓我在大哥面前總是無所適從。

大哥明顯注意到了我的局促,瞪了我一眼:“怕我?”

“不怕!你是我哥……”

“那有話不說?”

“怕你生氣……”

“你大伯不讓我明天回去。”大哥直接解答了我的疑惑,“這事兒太復雜,太危險,你大伯要攔著我。我也想開了,損失點兒錢不算什麼。老爹不會害自己。聽他的,明天不去了!”

我似懂非懂。也許身處另一個世界的大伯預料到了什麼很危險的事,所以一定要阻止大哥。

之后的路程非常順利,大哥也踐行承諾,沒有返回。

后來再提起這件事已經是幾個月后的過年,家里商量遷墳的事時,我悄悄問大哥這件事的結果如何。

大哥的回答有些意味深長。

“錢能再賺。命,就一條。”

這似乎是另一個更復雜的故事,但我永遠不知道真相。

算命說我家是陰宅什麼意思

此處不為我所經歷過的事,而是做個背景交代,一來解釋上個故事中一處反常現象,二來把第一個故事里的伏筆拎出來,三來,算是個承上啟下吧。

上文中提到,臨時停車后,我大哥從后備箱里拿出了黃紙——作為一個生意人,隨車帶著幾包煙幾瓶啤酒很常見,為何車里還會有黃紙?不會覺得不吉利?

事實上大哥早年也不帶這東西,對鬼神之說更是嗤之以鼻,“便是有,我一身陽氣它也不敢近身!”

但,真正遇見幾次“攔路鬼”之后,大哥開始動搖,并最終在好友胡兒的勸導下相信這種事的存在。

胡兒大約姓胡,叫什麼就不曉得了。初次見面時我還小,連話都說不利索,跟著大娘叫他“胡兒”,至于他的全名,從來沒有人提起過。

胡兒和我大哥一樣,都是70后,沒知識,沒文憑,沒長相,為了混口飯吃,90年代去上中專,這才認識我大哥——那時候,大哥已經經商多年,也是為了考個文憑而進了中專。兩人雖是同班同學,卻在最開始的一年半載都沒有交集。主要原因在于二人性格。

那胡兒一眼看上去相當貌不驚人:中等身材,油膩膩的頭發,大手大嘴,木呆呆的表情,一天說不了三個字,那三個字還是“給,加飯”。

我大哥卻是個侵略如風、不動如山、難知如陰的主,不到九成把握不會輕易出手。因此,胡兒沒顯露出任何本事之前,大哥雖在暗中觀察同班之中能結交為好友之人,卻不曾將胡兒放在眼里。

直到那件事發生。

學校有個年輕老師連招霉運,不是丟東西就是和人起爭執,原本到手的職稱也被別人頂替,家里更是整天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那時中專,三教九流之人都有,學生比老師年歲還大,還見多識廣。大哥因闖蕩江湖多年又做事穩當而頗受這個老師信賴,有天老師與家人吵架之后心中郁結,與大哥兩人拎著白酒和花生米就在街心公園里發泄情緒。

正說到痛處,胡兒出現了。

騎著前面帶著大杠的自行車,搖搖晃晃,待來到坐在路邊的二人面前時,單腳撐地,連自行車都沒下,揚了下下巴問那個老師:“我說,你家是不是三個月前搬的家?”

老師懶得理他,大哥還道這人怎麼如此分不清場合。

胡兒也不管,繼續問:“你家東北角是不是臥室?里頭有張大床?”

老師一頓,抬頭看他,但不說話。

大哥心道:有點意思,看他還能說出什麼。

胡兒又說:“回去看看床底下,最里頭最下面有個盒子。回去看看。”

老師立馬抬起胳膊肘,一個猛子站起來,酒勁兒上頭,踉蹌了幾步,跌跌撞撞往家趕,胡兒腳尖一點地,騎著自行車瀟灑離去,只剩下大哥還坐在原地。

“這人,要麼是高人,要麼是瘋子。”

當晚,大哥不放心跟著去了老師家,還沒進門就迎面遇上出門的老師。

仔細一問才曉得,按著胡兒的說法,竟真在床底下發現一個落了灰的盒子,里頭裝著一尊觀音像——原是搬家之前從廟里求來開過光的,搬家后因無處安放就塞在床下,一時竟忘了。

算時間,剛好在那之后老師一家諸事不順。

如今觀音像被請出來,老師忙著去買香供奉,祈禱以后觀音能保家宅。

此事之后,大哥對胡兒越發關注,直到最后成為哥們兒。二十多年來兩人雖不走一條道兒,但一方有難,另一方義不容辭,倒比生意場上所謂“朋友”來得實在。

因此,遇上攔路鬼后,大哥聽從胡兒的勸導,隨車備著些黃紙。遇上突然有不尋常的動物從車前頭竄過去,或是平白無故熄了火迷了路時,就燒幾張。

幾乎次次逢兇化吉。

也因為胡兒,我家才決定遷墳——就是上文最后提到的,過年時商量的遷墳一事。

也是那次,我們才知道,胡兒和我家,還有更深淵源。

這件事我先前提到過。

住「兇宅」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我一直相信有些東西存在

和我見多識廣的大堂哥聊過 他對此深信不疑

前幾年回老家上墳 守墓人光看我們笑 也不說話

大哥沖我使個眼色 下午找借口開車回墓園 幾瓶黃酒 幾斤兔肉 守墓人開口了

說我家陰宅地方不對 保財不保人 保陰不保陽

大哥就動了遷墳的心思 但因為別的事一直沒有成行

之后的幾年里 我家大災小禍不斷

先后三位長輩去世 死因蹊蹺 后輩突發疾病 毫無征兆 做生意的生意莫名黃了 體制內的事事不順心

二伯和我父親又想起這件事

準備遷陰宅

這件事在我上大學之前,幾乎年年被提起卻年年被擱置,其中原因在此不細說,總之最后大哥拍板要遷墳時,已經到了去年三月。

選新陰宅時,胡兒也一起來了,這是我第二次見他。

仍舊是大手大嘴土里土氣,與風流倜儻絲毫不沾邊兒,穿麻灰色風衣和土黃色褲子,扔進灰堆里找不著臉,扔進田里找不著腿。

但要看有些年紀的人心性如何,外貌是不管用的,得看眼睛。

胡兒的眼睛很特別:小,總往地上看,眼皮耷拉著,跟我的頭像似的。可一旦對上眼睛,你會發現那雙黑眼珠在發光。它能把你心底的小算盤都給看得一清二楚。

我是不敢再與這樣的人對視,可胡兒見了我,徑直走過來。

“終于不長了啊。”

他這麼說。

還伸手比劃。

“頭次見你你這麼高——我以為得有七八歲,誰知道才四歲!噫!你小時候真高!你全家都高!”

我訕訕笑著,不怎麼說話。

胡兒嘖嘖嘴:“怪可惜的。好在你心態不錯。一場空就一場空吧,也不算孬。”

大哥我能打人嗎?

我白了胡兒一眼,又尋思了一下,覺出點不對勁兒了:誰說過我命一場空?誰四歲見過我了?

老先生說我生的時候不好,一場空的命。四歲是個大坎兒,九成九邁不過去。

老先生在我四歲之前見過我。

我大哥認識胡兒的時候,我已經上小學,印象中那才是他第一次見我,那麼之前他怎麼知道我的?

我看向大哥,巴望著他能說點什麼。

大哥帶著守墓人過來,領胡兒看陰宅,然后悄聲告訴我:胡兒是老先生的徒侄。

我倒吸一口氣:那我算不算他們門派的仇人?

大哥見我這副德行,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推了我一把:“瞎盤算!”

我縮縮脖子,跟在大哥身后往墓園深處走。

胡兒和守墓人走在前頭,看似隨意,漫不經心地在某處停下,指著問:“這兒,有人買了?”

我看向那一處,也疑惑起來:那位置正對著墓園大門口,一進門就能看到。中國人講究含蓄,老年間稍微有點地位有點余錢的人家都會在正大門后頭修個影壁,如今公寓設計也忌諱玄關對著客廳,一進門就將整個房子一覽無余。

可那處陰宅不偏不倚就在進了大門的中軸線上,且獨門獨院,周邊幾十家都是空的,唯獨這一處立了碑,用五彩塑料花裝飾著,追光燈打在上頭似的,要多扎眼有多扎眼。

莫非是個外國人挑的,他們不忌諱這個?

守墓人咧開褐色的嘴唇,眼睛彎成鐮刀:“總有人想賭一把不是。”

胡兒嗤笑一聲,往斜里走去。

我趕忙跟上,滿肚子疑問卻問不出。

轉了一圈,胡兒摸著肚子想了想,踮腳附耳把結果告訴我哥一人,我哥走到守墓人身邊,遞出一顆煙,說了句什麼。守墓人轉頭看了一會兒,伸手接過煙,又轉回到胡兒手里,什麼話都沒說,但已經把事情定了下來。

回去路上,我忍不住回頭看墓園,隱約還看得到中軸線上那一戶,釘子一般鍥在正當中,怪異且扎眼。

胡兒見我總在意,便主動開口:“說了也無妨。那一處是個邪位兒,若是好了能保四五代飛黃騰達,子孫個個人中龍鳳,不說富可敵國起碼富甲一方。可若是動了歪心不走正道,那霉運也比尋常人家來的更多,摔得更慘。平常這種地方我們是不敢挑的,也不知道那一家是自己撞上了,還是找會看的給看出來的。若是自己不懂瞎挑那還好些,不害人命。可若是找人給看的,那看的人,活不過今年。”

我詫異:“這麼嚴重?”

胡兒見我不信,嘖嘖兩聲:“你個一場空你還不信我——”

大哥我真想打人。

大哥則專心開車,板著臉似乎在思考什麼事。

回到老家,老爹和二伯圍著胡兒和大哥問挑陰宅的事如何,大哥只留下胡兒一人交代,自己又急匆匆出去。

然后折回來。

車鑰匙在我手里。

作為交換,大哥答應帶我一起去。

原來,在墓園大哥就在盤算:那座獨門獨院的陰宅上刻著老夫婦的名字,旁邊還有孝子孝孫,其中一人,大哥認識,正是老家生意上的伙伴,眼下正有一樁生意要談。可正這個節骨眼上在墓園見了這一幕,大哥總覺得心里堵得慌,寧可生意緩一緩,也要把事情問清楚。答應帶我去則是個迷魂術的作用:我家小妹年輕,好奇心重,老纏著我問這兒怎麼就一家陰宅,我一看名字,好嘛,認識,就來找你喝杯茶——這是我妹,以后大差不差也干這一行,人不機靈,就是愛湊熱鬧,你給多提攜提攜。

就這樣,對方放松了警惕,大哥把話給問了出來。

那陰宅,是找人看的。對方也知道看的人活不過今年,可還是選了這一處。

緣由令人唏噓。

那位老先生與我家那位老先生經歷極其相似,也是瀕死時被這家人救了命。這家人心地厚道,救人一命不圖回報,生意最難的時候也沒想過求老先生幫著轉運。今年初老先生重病住院,知道自己時日無多,讓這家人架著去墓園挑了兩處陰宅,一處在角落里極其不起眼,留給自己,另一處就是正當間兒中軸線上那一處,留給這家人。

那家人雖告訴了我大哥這處陰宅好則錦上添花,卻沒說有壞處。

我見大哥喉結上下翻了好幾遍,終究還是沒說話。

福禍自知的事,容不得旁人插嘴。

后來將這事兒告訴胡兒,胡兒只是抽抽鼻子,沒說話。

我不曉得他是不是想到了自己的師伯,也不曉得他是不是在想自己會不會有這麼一天。

好些事情,好些人,是沒法想明白的。

算命說我家是陰宅什麼意思

別看我大哥現在如此穩重,儼然家主風范,當初也有過一段愣頭青的莽撞時期。

那時候我初中還未畢業,周末隔三差五就會跟著老爹老媽去大娘家里玩,大哥雖然還與他們住在一起,但是一年只回來七八次。這對我而言,是個好消息。

因為那時的我,著實害怕我大哥。

不止是大哥,家里的一眾哥哥們我都有點怵。

奶奶在世的時候就曾經說過,“家里一窩土匪,就兩個貼心丫頭”——土匪指的就是我的哥哥們。

而這群土匪之中,又數大哥和兩個姑姑家的哥哥最“匪氣”。

姑姑家的哥哥,被我稱為“大餅哥”與“二餅哥”——不為啥,長得像。

這三個哥哥年齡相仿,至多相差一兩歲,都在部隊里待過,舞刀弄槍樣樣精通,又都是接近190公分的魁梧大漢,平日里自然親近些。那日我去大娘家,正遇上大哥扛著箱子要出門,后院車子里,另外兩個餅哥哥也并排坐著,一臉殺氣,見狀,我趕忙躲到了洗手間……

也是慫。

等我溜出來時,大哥早就走了,大娘招呼我過去,說是昨天打掃衛生翻出來個好東西,要給我看——是影集。十幾年前的東西了,里面有大哥學射擊時候的照片,還有其他幾個哥哥們當兵時候的照片,時間都在我記事以前,甚至還有幾張已經泛黃的老照片,因貼放在一起,擠在影集最下面,導致畫面粘連,分不開。但最后一張完好無損,而且背面還用鋼筆寫著一行字,模糊,但能辨認。

“喚喜差點尿出來”。

喚喜是我奶奶給我取的名字。她作為當時家里管事的,一心盼望兒子們多生幾個丫頭,結果除了年齡最大的我大姐,中間一窩土匪。好不容易盼到我出生,年近70的老太太迫不及待給起了個極其喜慶的名字:喚喜。

所以,那個喚喜就是我……

而“喚喜差點尿出來”就是說……

黑歷史必須刪除!

我鬧著要把照片拿走,老爹老媽在一旁狂笑,說自己都不知道我還有這樣的“美照”。

大娘也笑,說是昨天發現的時候我大哥也不記得家里怎麼還有這張照片,但是粘得太緊,只能小心分開——你看,就是這樣咯。

我趕緊翻到正面,一看,是這樣一幅場景:還是嬰兒的我被大哥抱在懷里,他和兩個餅哥哥分別站在一輛老式轎車的兩邊。大哥表情憤怒,大約,因為我在他懷里“尿了”……

但,照片上另一處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道細細的痕跡從大餅哥的眉毛一直貫穿到大哥的脖子一側,中間經過二餅哥的鼻子,一道如閃電般的細線將三人的臉面分成兩半。

大娘說是大哥昨晚用刀片分開的時候不小心劃的,我看了一眼那劃痕,總覺得不吉利。

父母又說起別的事,照片的事就算是掀了過去。

晚上回家,正準備睡覺,老爹接到了一個電話。

當晚我們一家立刻趕去醫院,大餅哥和二餅哥就在走廊里坐著,一頭一臉的血。

大哥還在搶救,大娘幾分鐘前剛到,現在也在搶救中。

問原因,說是和幾個混混起了矛盾,就去約架,誰知道對方來了十幾號人。老爹痛罵了餅哥哥一頓,兩個大老爺們就低著頭聽著。

我站在一邊原是有些幸災樂禍的,可仔細看過大餅哥后,覺得不對勁兒。

大餅哥恰好傷在眉毛上。

再看二餅哥,鼻骨骨折,臉頰上還有兩道傷口。

而大哥,則是被西瓜刀刺穿了脖子,再偏幾公分就傷到頸動脈!

我貼著墻,一言不發,老爹以為我被傷口嚇到,讓老媽趕緊送我回家。

我拽著老爹的手問他記不記得照片,老爹瞪了我一眼,讓我別亂說話,趕緊回家。

回家路上,我忍不住問老媽,會不會真得和照片有關系?

老媽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別亂想。

晚上去大娘家幫她拿換洗衣服和一些日用品,我重新翻出來那本影集,找出那張照片。

再次對比三人的傷口。

大餅哥的眉毛,二餅哥的鼻子和臉頰,大哥的脖子。

這件事,難道真的只是巧合嗎?

誰都不會知道。

算命說我家是陰宅什麼意思

這是2003年的事了。

那一年,非典來了。

這件事發生在非典爆發之前。

大約是2002年底,大哥的生意遇到瓶頸——他先前做的是中間商,賺取差價的那種。那段時間手中資金周轉不開,雪上加霜的是下游經銷商突然違約,一批說好的貨被砸在大哥手里,一時無法出手,違約金也要好幾個月才能到手。原先租好的倉庫也到期,續租暫時不可能,大哥急得連夜聯系朋友尋找出路——他是做藥材的,有些藥能放上幾年幾十年,有的藥則不行。

這批藥就是能放的那種。

眼見得聯系出路無望,市場上藥品價格也不適合出手,大哥就尋思,先找個倉庫把藥存進去吧,等價格好起來再說。于是,他開始找倉庫。

當地倉庫不少,但合適的倉庫并不好找:位置合適的,價格高。價格低的環境不好。環境好的,交通不方便。總之找了好幾座都不合適。

這時候,胡兒出現了。

那時候胡兒還是半個無業游民,沒有主顧上門的時候,吃喝用度全是大哥付錢。盡管如此,大哥卻甚少找他幫忙。大哥說,該出手的時候胡兒會自己說出來。他不說,那就是不到時候。

現在大哥要找個稱心倉庫,胡兒毛遂自薦——這些都是我聽說的。

而我親身經歷的,從這里才開始:找到的那家倉庫在我家附近,老爹認識倉庫的主人,于是帶著我和大哥一起去倉庫看情況。

倉庫冷颼颼的,不大,還存著一大堆其他東西,從地面堆到天花板,墻一樣,看不清里面是什麼。但濃重的藥味告訴我,里頭是中藥。

大哥進了倉庫,徑直走向那堆中藥,蹲下來看了好一會兒,然后拉著老板去車里商量。

幾分鐘后,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不僅租用倉庫,里面的貨也全部買下來。

老板自然是開心的:那貨原是上一個租倉庫的人賣給老板抵租金的,老板不懂中藥,接手了才知道這藥的行情差,根本值不了多少錢,憋在手里兩個月了不知道怎麼辦。現在大哥愿意出價買下來,倒幫了老板的忙。

老板開心,大哥也開心。

再之后,12月開始了。

再然后,非典來了。

來勢洶涌,兇神惡煞一般。

大哥把從倉庫老板手里買的藥拉了出來。

那是什麼藥?

板藍根。

板藍根在那時候的地位相當于日本地震時候的食鹽,遜于于十七世紀的郁金香。

是比金子更讓人有安全感的神圣之物!

大哥憑借這一批貨大賺一筆,不僅補了先前的虧空,更憑借這一桶金將先前生意翻了倍。

而促成這一切的,正是胡兒。

或者說,在大哥去倉庫之前,胡兒就已經告訴他,倉庫里還有東西,你一并買下來,以后有好處。

所以大哥進了倉庫,直奔那堆藥,一點猶豫都沒有,在資金緊張的情況下還是全部買下來。

果然有大好處。

故事到這里就結束了。

但還有幾句話得說。

胡兒和我大哥關系雖然鐵,真本事也的確有,偶爾開開玩笑,找個狗兒貓兒女兒什麼的【大哥家有條大白熊……日常上演離家出走,基本是胡兒負責找回來】,但并不代表大哥事事都要求教胡兒,胡兒也甚少插手大哥的生意。

大約,商人有商人的驕傲,胡先生有身為先生的智慧。貪得無厭,只會像下一個故事里的人一樣。

算命說我家是陰宅什麼意思

這個故事里的主人公,當年在我家鄉也是個人物。當初事發,幾乎所有認識她的人都不相信這竟然是真的。

就稱這位主人公為華姨吧。

華姨當年四十多,出自名門之后,正經兒的大家閨秀。因父母之命嫁了個門當戶對的丈夫,兩人相敬如賓,齊心協力,在事業上相互促進,也算是另一種幸福吧。

然后,98年,華姨搬家了。

我家鄉搬家有個習慣,那就是一定要放炮。

也不拘著放多大盤幾千響,哪怕只是貓尾巴長的一小掛,也要放炮。而且是家世越好,搬家時候越是一定要放炮。

大哥說,這是為了給家中的財神爺灶王爺提個醒,搬家的時候隨著主人家一起搬。

也有說法是給護家仙提醒。

總之都是一個意思:把以前家里頭的福祿壽喜帶到新家。

但是如果沒有帶走的話……

偏偏這家人搬家的時候,沒放炮。

原因說出來也挺有意思的:華姨搬家是在年后,過年時家屬院曾因燃放煙花釀成小型火災,物業禁止在小區內燃放煙花爆竹。

不讓放就不放唄。封建迷信早就該破除了。于是華姨就這麼靜悄悄的走了。

然后靜悄悄的去了新家。

再然后,靜悄悄地病了。

醫生給華姨做了好幾遍全身檢查,除了有點高血壓,什麼問題都沒有,可華姨的手就是控制不住地抽搐,連喝水都沒法拿起杯子。

我去她家的時候,她顫抖著手想摸我的臉,結果指甲劃到我的臉上,老爹趕快把我拉開了。

離開華姨家的時候,大哥跟我們家提了個醒,以后減少跟華姨一家的往來。除了工作上必要的交集,私下里就別再來了。

然后又說了些我那時候聽不懂的,工作上的大人的事,我覺得無聊,沒往心里記,后來再問,也沒人肯說了。

時間就到了春天。

在司法系統工作的舅舅突然告訴我們,華姨家出事了。

最開始是小區里的居民莫名其妙丟東西。有的丟自行車,有的丟車座子。有的晾在窗臺的棉拖鞋不見了,有的掛在院子里的臘肉不見了。到后來,只要是放在外面沒人看著的東西,一轉身都不見。

雖然都是小東西,但是頻率極高,而且以華姨家為中心,向外輻射。

那時候小區還沒有攝像頭,保安蹲點的時候將正在作案的華姨抓個正著。

華姨被請去派出所的時候還盯著自己的手。

“我就是管不住啊!”

多方面權衡之后,華姨被家人領回家,華姨的丈夫專門請了個人照顧她,可沒過幾天,保姆就不干了。

“她老想掐死我!”

這是保姆偷偷告訴我大娘的。

我大娘與華姨是多年朋友,從少女時代開始兩人就私交甚密,看昔日好友變成這幅模樣,大娘十分心疼,提議出門旅游散心。

那時候是99年左右。

99年下半年,華姨回來了,整個人似乎容光煥發,重獲新生,并且回到工作崗位上,大展抱負,助力自己丈夫成為某個行業的一把手。

再之后,因挪用公款、行賄受賄數額過大,被判刑。

再之后的事,就不能多說了。

據舅舅說,華姨最后一直念叨一句話。

“我就是管不住啊!”

說這話的時候,仍舊盯著自己的手。

以上

算命說我家是陰宅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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