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經》新媒體 徐徜徉 劉洋 涂偉 王小貝/文 王小貝/編輯
“你年終獎多少？”
年終獎，不僅僅是一份獎勵，它還代表公司對個人的認可程度，亦可能成為職場故事的“導火索”。我們與十個職場人聊了聊他們的2019年終獎，有人顆粒無收，有人輕松收獲十幾萬，還有人得到了一筆意外的“年終獎”——裁員補償金。從國企、事業單位到互聯網大廠，從工齡十余年的“老員工”到毅然裸辭的創業者，他們對于過去一年的行業發展和個人成長，都有不少感慨。可以說，這是一篇關于年終獎的故事，卻又不僅僅是年終獎的故事。
一、“工作第十三年，幾乎沒怎麼拿過年終獎，為了知道下一份工作該如何找，我甚至開始算命”唐靜，36歲，某傳媒機構記者
2019年，我換了兩份工作。
年初，我從工作了十余年的報社辭職，進入另一家全國性新聞機構的新媒體部。離開的原因一是在報社常年上夜班，身體吃不消；二是前任領導對整個部門的人都太過刁難，工作滿十年的我本該合法享有十天年假，但經常請個一兩天的假都會被拒絕甚至被罵，再加上工資也很低，于是就鼓起勇氣跳出了體制內。
到第一家新公司的時候，覺得這家機構平臺更好，自己到一線去采訪的欲望也很強烈，于是積極做了很多選題。我們部門主要負責給該新聞機構的微信公眾號寫稿，那個公眾號的粉絲也很多。由于之前的十年間我都是給報紙寫稿，一下子換到新媒體平臺，看到我寫的稿件閱讀量經常5萬、10萬+，還有那麼多人評論、點贊，內心其實有很大的成就感。
但過了一段時間我就發現，部門領導對稿件的要求有些奇怪，業績考評的規定也很不合理：新聞講究時效性，很多稿子經常被領導說“不夠深度”，改來改去導致最后這個話題都“過氣兒了”；稿子閱讀量不可能篇篇都10萬+，但如果不到10萬+又很難拿到獎金，導致收入也不夠理想。最令我感到荒唐的是，在我入職后，公司又招了一名90后的新員工，比我小很多，但工資和我一樣高，這使我最終下定了離職的決心。
年中，我跳到了另一家地方新聞機構的駐京記者站，一直工作至今。現在，我對我的工作內容還是十分滿意的。我喜歡看話劇、聽戲劇，現在跑的也是文化口，稿子寫起來也很開心。但唯一的問題就是：文化口的新聞太小眾了，閱讀量不高。在“閱讀量就是KPI”的媒體行業，這樣就導致我的收入會大受影響。上個月，我的薪資大概只有不到六千元，領導也找我談話，讓我多寫寫閱讀量更高的“社會新聞”。
年底了，不出意料的話，我的年終獎應該是“0”。其實我的家庭條件不錯，作為北京土著，也沒什麼負擔。我對工資的要求不高，只想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有點自己的生活。如果公司“強制”要求我去跑社會新聞，我可能還是會選擇離職。
走出舒適圈后，前路卻依然不甚清晰，我已經不確定自己還要不要繼續呆在媒體行業了。前幾天，為了求解下一份工作的方向，我甚至找了算命的師傅來指點迷津。說來也慘，工作第十三個年頭了，我幾乎沒怎麼拿過年終獎。希望明年我能找一份更稱心如意的工作，拿上年終獎吧。
二、“給實習生買了一箱堅果，沒舍得給自己買，但總算能給爸媽發紅包了”許明志 30歲 在線教育行業創業者
季度獎+13薪+年終獎+免費食堂，這是2017年我畢業去網易的獎金福利。今年，窩在一間15平的辦公室里吃著外賣創著業，年貨也沒舍得給自己發一份。
2014年夏天，收到研究生錄取通知書的同時，我的人人網上也收到了一位準校友的消息：“在線教育……創業……”。就這樣，開學還沒開始上課，三四個年輕人已經在中國科學院大學雁棲湖校區的宿舍里，開始了第一次創業。2014-2015年的資本圈和在線教育都很熱鬧，路演、拿到第一輪融資，只用了半年時間，團隊成員增加至7位校友，堅持了一年多之后公司解散……
第一次創業就像在求學之余做了一次沙盤演練，留下來的是練習和經歷。第二次創業依然是四五位中科院校友。
我裸辭后，在北京繼續創業，2019年我搬過3次家，租過1200塊一個月海淀的單間，吃過5塊錢一頓的餅。前期沒有租工位，基本就我一個人全職，在一所大學的自習室游走。前半年在開發增長營銷工具，暑假開始跟兩個教育團隊磨合，11月啟動PlanB，聚焦為教育和電商企業提供個性化私域流量解決方案，11月底在一所科研院所里找到了一間即將拆遷的平房辦公室，招到了第一個實習生，每天加班到兩三點，我們兩個人年底兩個月做完了將近100萬的單子。
相比第一次創業那兩年資本市場的狂熱，這次商業計劃書里寫的“團隊來自百度、華為、網易、跟誰學、新東方……“，只換來了為數不多的幾家資本約見。
打點完人情，在網上給實習生買了一箱堅果年貨，沒舍得給自己買。回家前一天晚上，我一個人坐在辦公室，把1月的工資提前給大家轉了過去。雖然沒有年終獎，今年總算有工資給爸媽發個紅包了。
下午去北京南站的地鐵上，收到了銀行的短信通知：“監測到您未按指定用途使用我行貸款……一次性結清分期金額……全部計入下期賬單中”。陰歷剛過大寒，北京依舊很冷。
1月21日，我坐在回家的高鐵上，想起2014年那個夏天，研究生入學，踏上去北京的火車那刻，我就知道，再也停不下來了，只能向前。希望2020年能繼續做自己熱愛的事業，能有機會，賺到錢給每個員工發一份年終獎。
三、“年終獎緩發，但對于曾失業半年的我來說，有工作就很好了”林貞，28歲，IT行業銷售
前幾天，公司通知說2019年的年終獎要推遲到今年四月才能發，金額未定，但我沒有太過于失望。2019年，我曾有長達半年時間處于無工作狀態，對于好不容易找上的這份工作，已很珍惜。
我結束上一份工作的時候是“裸辭”。前東家是專門給各大影視公司做咨詢業務的，我的工作性質既有點類似于公關，也有點類似于銷售。當時選擇這份工作完全是憑愛好，我大學的專業就和影視相關，平常自己也很愛看電影。但是長期工作下來，我發現愛好和工作完全是兩碼事兒，雖然每天和影視公司高層推杯換盞，但內心十分空虛無聊，也不知道未來該往何處去。
在這種心情的驅使下，我一時沖動就“裸辭”了。當時的老板還提出加薪挽留我，但被我拒絕。我當時想得特別簡單：就想靜一段時間、沉淀一下，想想自己真正想要什麼。
沒成想，這一歇就是半年。剛辭職的那幾周，我心情確實踏實、平和了許多，每天除了健身就是給自己做飯，還嘗試烘焙各種創意甜品，有一種“這才是生活”的感覺。但很快，積蓄就花得所剩無幾，下一份工作也沒有著落。更雪上加霜的是，原來的房東也打來電話說：他要賣房，要我盡快退租。
后來，我在六里屯附近租下一間兩居室，將其中一間改成了民宿，對外出租。當時我幻想著：民宿房東能不能成為我的新職業呢？但干了數月，雖然租客不少，但刨除水電等費用，基本所賺無幾，僅能cover掉那一間的房租。最拮據的時候，我曾厚著臉皮“啃過老”，也曾頓頓去同學、朋友家蹭飯。
還好，夏天結束的時候，一個大學時期的學姐向我拋來了“救命”的橄欖枝。她說她所在的一家IT公司空缺一個職位，推薦我去試試，職位是銷售。現在我已經入職好幾個月了，工資不多不少，但起碼能養活自己，另一個房間也已經長租出去。
但這份工作可能也不穩了。公司的派系斗爭很激烈，而我自然被認定是“學姐”一派。可我進公司沒多久，“學姐”一派就被另一派排擠出了核心業務層，學姐的上司帶著學姐去組建了一個新部門，但無法帶走我。而對于現在的部門領導來說，我無疑是個“前朝舊臣”。
不被重用是肯定的了，這份工作能不能保住也還是個未知數。即使沒有年終獎，但只要有份工作，能發工資，我就感到很滿足了，畢竟試過長期無業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如果2020年再次失業了呢？那我可能會選擇不再“北漂”了吧，我是四川人，也許就回成都了，爸媽也很希望我能回去。
四、“今年我要結婚了，在正需要用錢的時候，公司說年終獎減半”陳星，32歲，某國企工作人員
對2020年的到來，我既期待，又緊張。期待的是：我要和相戀兩年的女友邁入婚禮殿堂了；而緊張的是：婚紗照、婚禮、買房，樣樣都需要錢。
我供職于一家國企，工作雖穩定，但工資和同齡人相比卻低了很多。去年發了四萬多的年終獎，都被我存起來留著結婚用。如今進入了備婚流程，才發現需要花錢的項目實在太多了，根本不夠用。本指望著年終獎能給我救救急，結果年前公司發通知說：年終獎減半，而且要等到五月才能發下來。
如此，我2019年的年終獎大概只有兩萬元左右。減少的兩萬在別人眼里可能不算什麼，但對我來說，這就意味著蜜月游的經費沒了。
而且，之前公司一直說的“要市場化、要漲工資”，也成為了泡影。我仔細研讀工資發放標準后發現，所謂的“漲工資”，只不過是通過套薪模型而調整了工資的分配結構。我們一直是平常發80%的工資，年底補發整年欠發的20%工資+年終獎。通過結構調整，公司把年終發的錢分攤到了每月的崗位工資里，看上去每月實拿工資是漲了，但實際上拿到的總額還是那麼多。
雖然是國企，但這份工作也并不輕松。前年部門一位女同事懷孕，從查出懷孕起就不工作了，產假也已經歇了一年多，至今未歸。如今，她的工作都是我在幫忙處理，一個人干著好幾個人的活兒。平常我們也偶爾會加班到晚上九、十點，但都沒有加班費。
今年的工作總結會上，領導又搬出了“情懷”那一套，話里話外地讓大家不要只想著“錢”不“錢”。領導說：“干工作不是為名為利，要具有無私奉獻的精神。”可是，我已經連結婚的費用都快出不起了，未來還要買房、養孩子，沒有錢的話，我怎麼活下去啊？
前幾天厚著臉皮找爸媽要了幾萬塊錢，結婚的錢大概是湊夠了。但一想到都三十多歲的人了，還要“啃老”，心里就感到五味雜陳。我是88年的，我這個年紀的人，很多都在互聯網企業當上了中層甚至高層，年薪百萬的大有人在。但我進入國企以后，收入一直是在原地踏步，至今年薪不到20萬，感覺已被同齡人落下了太多。
2020年，我要結婚了。組建了小家庭后，我肩上的責任就更重了。我想在北京買房、定居下來，讓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等過完年后，我要看看有沒有其他更好的工作機會，能讓我拿到更高的工資和年終獎。雖然現在的就業形勢不太好，但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呢！
五、“今年沒有年終獎，但好在事少離家近”徐川 27歲 某事業單位媒介專員
我今年沒有年終獎，過年之前只發了一箱蘋果，或許是因為所在公司是事業單位的原因，而且我在2019年11月才入職這家公司。不過整體而言，我對目前的工作還是比較滿意的，薪資不高不低，但好在事少離家又近，所以即便沒有年終獎，我覺得也可以接受。
或許這種滿足感來自對比，我之前在北京工作。剛剛畢業的我選擇進入一家老牌媒體工作，當時比較有情懷，對工資、年終獎等物質方面都沒有太多的概念。更為重要的是，第一家公司在稿件寫作上也給予我很大的寬容度，同事關系比較好，接觸的資源也很豐富。相對高薪、高獎勵來說，這些隱形條件其實我更加看中。
如今來看，真的應了那句“命運所饋贈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明了價格”。
不得不說，上一份工作在工資、福利方面確實相當微薄。一個月工資扣除房租，基本不會剩下什麼了，有時候出差、采訪還要自己貼錢。實際上，在入職的時候，合同上明確寫到有年終獎，但事實是沒有的。記得當時有萌新同事問人力，年終獎什麼時候發、發多少，人力只能笑而不語，或者回一句：“你回去等著吧，說不定會有”。
工作第一年即將過年的時候，我們“罕見”的舉辦了年會，據老員工說他們入職以來從來沒有舉辦過，我們還算趕上了好時候。這次年會，幾個年輕人借著排練的名義，年前半個多月基本沒有工作。或許是因為工資太低，并且看到了職場的另一面，覺得眼前的一切已經不再值得自己奮斗，也或許是長期的職場溫床，讓大家心生怠惰，激情不再。
這種情況在工作的第二年更加嚴重。公司經營不好，工資都成問題，更不會有年終獎，大家在正常的上班中度過了年前幾天。表面如此，實際上公司已經怨聲載道，員工們要麼磨洋工，要麼自尋出路。而我，因為在這種負面情緒籠罩的公司中工作了太久，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極度迷失的狀態，每天渾渾噩噩，更像是在混日子。
后來又在北京工作了一段時間，因為一些變故對這個地方失去了最后一絲希望，便回到了重慶。休整了一段時間后，便入職了當前這份工作。如今在重慶，家人朋友們都在身邊，而且我一個人住一個90平米的房子，也即將買車，通勤更加方便了，生活質量比之前提升了幾個檔次，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也更好了。
不過，直到現在，上家公司還沒補齊工資，拖欠了快一年了，希望能早點給我補齊工資。
六、“我深刻體會到，有時候選擇比努力更重要”江雪 27歲 互聯網公司職員
今年年終獎還沒有發，但是我們私下討論，感覺年終獎應該是兩個月的薪水。事實上這些薪水相較于同級別的互聯網公司來說，算是比較低的，跟我日常“龐大”的工作量相比也并不對等。
我還沒畢業就進入這家公司實習了，當時主要是希望能夠在實習后自然轉正，免去找工作的辛苦。當時，大家一起來北京，做的都是很基礎的工作，不同的是，我們分布在不同的公司。如今每個人所在的公司發展各異，盡管工作內容還是基本相同，但薪資已經被遠遠的甩在了后面。
所以說，有時候選擇比努力更重要。
這一年來，互聯網公司的快節奏工作讓我十分疲憊，新的一年我想要做出點改變，不論是工作內容還是生活方式。如今，年齡越來越大，身體已經大不如前，長時間投入到工作后，身體的疲憊感會特別強烈。
2020年，我希望能夠盡可能的多攢些首付，在天津適合的地方買個小房子。但是如果不繼續這樣工作的話，可能這個小目標就很難實現了。現實和理想總是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而身在其中的人卻無能為力！
七、“年終獎應該在10萬以上，我進了父母眼中的好公司，依然危機感四伏”袁江月 28歲 某國企市場運營
我今年11月才剛剛入職，所以今年應該沒有年終獎，但據同事介紹，年終獎應該在10萬以上。
盡管是國企，但公司希望能夠引進一些真正懂市場、互聯網的外部人才，他們的需求恰好跟我過去的工作經驗非常吻合，所以就我順其自然的就來到了這里工作。不過現在的公司跟我想象中的國企不大一樣，或許是年末活動、促銷多的原因，自從我來到這里，基本上每天都在加班，周六日也需要不時處理各種工作。
我剛畢業就去了北京工作，在一家國際4A廣告公司，資源豐厚、客戶高端，但不可避免的是，工作強度非常大。作為乙方，盡管當時服務的是世界500強企業，但是與我對接的公關似乎遠沒有達到想象中500強企業員工該有的素質，我們的作品修改10遍以上是常有之事，最讓人受不了的是對方不時的輕視和戲謔。
于是我在年初辭了這份工作，回到老家修養了10個月。這期間一直在調理自己，不僅是身體的調理，心理上也是經過很長一段時間后，才從過去的負面情緒中走出來。
不過我在裸辭之后也沒有完全閑著，利用以前在廣告公司積累的資源，我開始兼職幫助一些互聯網APP做內容運營。盡管收入不及從前，但基本把之前欠的信用卡和花唄還清，還攢下了一部分。
如今，因為這份工作，我又轉戰杭州。一直以來我都在北方工作，剛剛到杭州還有些不適應，但不得不說，杭州讓我感到了一個城市的活力和包容。在這里，互聯網行業發展非常迅速，薪資水平并不低，各項福利也非常全面。以我現在的公司為例，公司除了正常的薪資和年終獎外，食宿、交通、通訊等各方面都有補貼，日常開銷基本上都能覆蓋，這讓我能夠攢下更多的錢，為以后結婚生子作準備。
由于開銷減少，我開始注意理財，日常做一些基金定投，讓攢下的錢能夠有更大的收益。
雖然如今進入了父母眼中的好公司，但是不得不說，我還是覺得不夠穩妥。一方面，新近入職，很多東西都不了解，還在學習；另一方面，目前的工作內容、工作氛圍都和之前大不相同，我比較害怕這個環境最終會讓我無法再走出去，闖更大的世界。
八、特殊的“年終獎”：“裁員補償與年終獎發放的時間，意外的重合了”文野 26歲 游戲公司運營
我沒想到的是，過年回家之前，意外地拿到了一筆“年終獎”。
之所以說是意外，原因有兩個。第一，公司今年已經確定不會發放年終獎。第二，我過年前被裁員了。裁員補償與年終獎發放的時間，意外的重合了。
現在的游戲公司，版號不好批。從2018年開始重新開放游戲版號開始算起，大概只有不到2000款游戲獲得了版號，還不到2017年的20%。
游戲版號就是游戲公司的飯碗，游戲公司能不能賺錢基本上靠“賭”，一年發行十幾款游戲，只要有一兩款成功，就能賺到錢。但直到游戲發行之前，誰都不能保證能不能火。
拿不到版號，發不了游戲，扛不住的游戲公司就只有倒閉一條路，去年一年行業內倒閉的公司據說有接近2萬家。
我們公司資金還算可以，但也經不起每個月幾百萬的虧損。國內發不了游戲，就往國外發展，但實際情況是，沒賺到錢。
今年早些時候，我們公司已經裁過兩波了。平時樓下的吸煙小隊，就剩我和另外一名同事，這一次全部都被裁掉了。團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公司缺錢的原因，人力在找我聊的時候，找了個借口，從“N+1”的裁員補償里，硬生生地扣掉了“0.5”。
1月17日，是北方的小年夜，我也在這一天收到了前司的裁員補償金。
大家都太難了，行業不景氣，個人和公司都不容易。去年的時候，也差不多是這個時間點收到的年終獎，雖然不多，但很開心。今年雖然也有錢，還多了不少，但我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離職之前，部門總監給的建議是，趁著年輕，趕緊轉行。但我的想法是，先回家過年再說，年后再回北京碰碰運氣。
1月份的時候，有52款游戲獲得了版號，我覺得這個行業，還能再期待一下。
九、“競品公司朋友拿好幾萬，我們是0，常懷感恩的心吧”田哲 31歲 某大型商業門戶網站員工
我們這個崗位今年沒有年終獎，公司的業績，聽說不太好。
四大商業門戶網站，聽起來是不是很高大上？但實際上，除了騰訊之外，其他三家的日子，都談不上好過。
相比自媒體或是今日頭條那樣的新聞聚合平臺，商業門戶網站早就已經劃入傳統媒體的序列了。以前我們主要是四五家商業門戶網站在競爭，日子過的還算可以。現在的互聯網媒體，早就百花齊放了。
商業門戶網站這幾年也在進行轉型，還算成功吧，但總的來說，還是晚了。有句話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商業門戶網站的現狀是，有江湖地位，但是江湖位置沒有得到匹配。
去年一年，還是能感受到公司是缺錢的。最直接的感受，是報銷的流程開始變得煩碎起來了，增加了很多以前沒有的步驟。另外就是，有一些往年的常規工作，需要去外地出差的那種，今年不聲不響的都取消了。領導沒有提，我們也沒問，就這麼過去了。
你們估計也聽說過不少商業門戶網站過的不好的消息，像搜狐市值不如自己的辦公樓，遲到罰款500的新規；網易因為裁身患絕癥的員工，鬧的滿城風雨；新浪閱讀被傳裁員了90%，原地結賬；有錢的騰訊，也有“人員優化”的計劃。
我們這個崗位四大商業門戶網站都有，但好像就我們公司沒發年終獎。我有個朋友在另外一家商業門戶網站，同樣的崗位，年終獎有好幾萬吧。
雖然沒有年終獎，但我對公司還是感激的。經濟不好的大環境下，公司要養活這麼多員工特別不容易，常懷感恩的心吧。
十、“年終獎縮水一半，但年中獎漲了不少”劉泓濤 28歲 某城商行總部職員如果只看年終獎，包括我在內，整個部門的待遇都縮水了不少。在發錢的前幾天，被領導叫去單獨聊天，提前預告今年的金額會下調，最后到手8萬多，的確比以前少了近一半，但我們部門的年中獎比去年漲了不少，所以加在一起，整個2019年的獎金收成其實變化不大，比起其他行業，已經覺得知足了。
2019我和同事都撲在移動支付上，里外都難做。作為產品經理，要和技術部門進行無窮無盡地溝通，吵紅臉的時候誰先退那一步？以前我會主動退，但后來發現還得退第二步、第三步，完全壓不住對方，提的需求沒法往下推進。周六周日雖然不用去公司加班，但也基本沒有清閑過，總有想不到的支付bug在等著你。
對外也不好過。現在的支付市場里，城商行普遍處于弱勢地位，你沒有平等的話語權，也就沒辦法給商戶更好的支付體驗，商戶支付意愿確認流程復雜，針對不同行業的大筆訂單額度不能及時優化……這些問題拖了很久不能解決，常連累負責執行的支行同事被商戶指著鼻子罵。
所以上一年我的業績只能算一般，但年終獎不夠，年中獎來補，已經覺得知足了。
期待監管部門能出臺更多新政策吧，讓整個市場更健康些。今年領導給定的KPI還是很高，但據我的經驗，這也不是要讓你百分百完成，能做到七八成就OK（笑），所以不能現在就泄氣。
（本文中的唐靜、林貞、陳星、徐川、江雪、袁江月、文野、田哲皆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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