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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說女帶陰差陽錯是什麼意思

解夢佬

湯明明

“你覺得不夠幸福就是邊緣嗎?”這是黃麗群接受媒體采訪時提出的疑問。在短篇小說集《海邊的房間》里,她用十三個小故事提供了自己的回答。

黃麗群出生于中國臺灣,《海邊的房間》是她用真名出版的第一部作品,也是今年最值得關注的華語小說之一。此前,她以筆名九九寫了《跌倒的小綠人》《八花九裂》等書,先后獲得時報短篇小說評審獎,聯合報文學獎短篇小說評審獎和首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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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麗群(攝影 趙豫中)

黃麗群認為從古希臘至今,人們的困境都是相似的。《海邊的房間》里的主人公雖忍受著各自的生活,也都繞不開愛和欲望的網。善于描寫日常暴力的作家并不少,黃麗群能讓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是因為她采用了恐怖小說和情色小說的筆法,刻畫人生的困頓和荒謬,卻未淪為獵奇之作。她讓你在倒吸一口涼氣時,感慨命運的偶然性對人們的屠戮,并試圖拼湊這些小人物之間的共性。

用恐怖小說和情色小說的筆法,刻畫生活的困頓與荒謬

同名短篇小說既飄蕩著情欲氣息,又散發著陰森詭譎之感。即便熟悉了她風格的讀者,已經小心翼翼、屏住呼吸,還是不慎被突如其來的結局嚇一跳。她寫的并非是遠方的恐怖,而是人們內心幽微隱蔽的一面。從事針灸的中年男人、走不出喪子之痛的母親、相貌丑陋的速食店店員、算命師傅、公務員、家境拮據的女大學生……都是些再平常不過的角色,然而這般普通的人,內心深處也有難以觸及的暗礁。只是平日總是沉默著,無人問津,才會在真相顯露時令你后背發涼,讓你訝異人的內心竟可這般蜿蜒曲折,或許樓道里擦肩而過的鄰居,抑或是我們自己,也曾有過超出世俗常規的欲望,或是歇斯底里的孤獨嗎?

小說以書信體和故事并行,開篇書寫了女主人公的冷淡和疏離,制造出一種敘事迷霧。隨著故事展開,“海邊的房間”也在潮濕、朦朧的氣息中顯現出它真實的面目。小說中繼父為了將女孩留在身邊,不惜讓她癱瘓,攔截掉所有的信件,切斷和她外界的聯系。繼父恩寵的背后是病態的控制欲和情欲,海邊的房間又何嘗不是人心的監獄呢?

在描寫繼父為女孩扎針時,黃麗群采用了異常平靜的筆觸:“今天的海也很好,沒有風雨到來;海邊的房間也很好,沒有裂變到來。兩人的日子還長,不怕。”現實處境和表面的祥和,產生了強烈的對撞,加重了故事的陰森和絕望。只要海邊的房間還是堅不可摧,那麼女兒就會繼續淪為男人的附屬品。小說陰森、可怖的氛圍也在男人病態的情話中變得愈發濃稠腥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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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的房間》

短篇小說《貓病》聚焦了女性的性焦慮。女主人公偶然間撿到一只小貓,將它喚做妹咪。小母貓迸發的生命力喚起了她一直壓抑的渴望。衰老和貧困不會讓她的情欲湮滅,只是加重了對性的焦慮。她愛上了給妹咪看病的獸醫,幻想自己像母貓一樣被反復撫摸,小母貓的柔弱無骨、嬌聲與媚態是性吸引力的象征,也是她嫉妒的對象。故事的最后,女人掐死了母貓,像喝豬血補氣一樣,試圖用貓血獲得妹咪綿延數公里的荷爾蒙,恢復早已停止的月經。“醫生我都停經好幾年了,現在又流血,你可以看看我得的是什麼病嗎?醫生,你看得出來這是貓病還是人病嗎?醫生你好,喜歡妹咪,對不對?你一定會喜歡我,妹咪、妹咪,下次我們再一起去看醫生。”小說便在女人幾近癲狂的喃喃自語中戛然而止。

近年來,女權主義的呼聲不斷高漲,關照女性命運和處境的作品并不少見。不像《坡道上的家》《82年生的金智英》那樣對母職、父權有著鮮明的反思和抨擊,黃麗群沒有刻意塑造一個讓人憐惜的“父權社會的受害者”。她筆下的人物,早已被父權社會對女性身份的狹隘想象規訓,不斷的自我矮化、自我降格。《貓病》中的女人,覺得自己應該在五十一歲停經時認命。因為老去的女人根本不能算作一個人,“沒有任何資格洋溢”。

情欲缺失的背后,也反映了人與人之間的隔膜和疏離。女主人公為了給患癌的父母看病,賣掉了用畢生積蓄買的房子,最后只能住在逼仄的群租房。同住的年輕女生從不關心她的處境,只會污蔑她總是弄臟浴室;她試圖與獸醫院的醫生攀談,對方也毫無反應。高速原轉的城市,讓人日趨原子化,也讓個體的孤獨無法排解,對愛欲的渴望也顯得不合時宜,只能以毀滅結束。

無常往往最平常

大學畢業后,黃麗群的第一份工作是編輯。這期間,她讀到當時最活躍的作者的文字,感受到他們對時代的思索。因為臺灣的城鄉均質化很高,即便她筆下的故事大多發生在城市,黃麗群關心的并非城市生活本身,而是普通人的境遇。

生活中的黃麗群喜歡算命,這讓她覺得人生充滿套路,無非就是陰差陽錯,悲歡離合。她在接受記者采訪和演講中,多次表示自己對命運的偶然性感興趣,不喜歡斬釘截定的事物,喜歡人類無法主宰、無力抗拒的事物。那些看似平淡、困頓無聊的生活,也飽含著不為人知的神秘的隨機性,“大命運之上有著各種各樣的小機關。”

這些隨機性往往都是瑣碎無關宏旨的細節,而非驚天動地的轉折。童年時期,父親因周旋于飯局,很少有時間與她獨處。一次父親難得回來陪她吃飯,又因好友的邀約中斷。黃麗群內心雖有怨念,卻沒有大聲阻止,未曾想到父親在途中遭遇車禍,永遠離開了她。“沒有喊住父親”這樣的小事,便是觸發命運的小機關。

這種對命運中的偶然性的理解,也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黃麗群的創作。在她的小說中,看似無關緊要的細節,總能串起故事重要的走向,讓人們的生活瞬間坍塌。在短篇小說《當一個坐著的人》里,黃麗群寫了一個家境拮據的女大學生。女孩和上級謊稱自己摘掉了子宮,得到了上級的同情和信任。得到轉正機會那天,從來都按時來月經的她,突然感到下腹有溫熱的液體噴流而出,弄臟了昂貴的進口沙發。

十幾年來為了提升階級的努力,竟毀于月經和此前隨口撒下的謊言。其實真正摘掉子宮的是女孩的室友,她曾經因為嫉恨室友優渥的出身,謠傳室友墮胎。借對方的血光之災不會讓女孩愧疚,反而覺得“能使的壞也就如此”,“別人身上的苦,嘗起來舌根甘甜”。

相較于其它故事里愛而不得的失落和焦慮,《當一個坐著的人》難得地將視角轉向了金錢與階級帶來的焦慮。讓女孩感到身份懸殊的,并不來自于他者刻意的傷害與貶損,而是那些連對方都容易忽視的細節——同樣是買水果,室友買的是進口的,自己只能買臨期促銷的。令人唏噓的是,女孩從小就浸潤在“貧窮及原罪”的環境下。她的父親是大堂的門衛,需終日替人開門,看人臉色,故頻繁向女兒傳授“坐著比站著高級”這樣的處事之道。

法國社會學家埃里蓬·迪迪埃在《回歸故里》中,強烈反對了“人在童年時期是沒有階級意識的”這樣的觀點。他反問到:“如果你的母親是一個被人呼來喝去的保姆,你難道不會因此痛心嗎?”女孩失去工作機會看似罪有應得,但女孩讓人恨不起來的原因,大抵是社會給予窮人的尊嚴太少,才會讓他們對自己的身份也格外敏感,被那些微不足道的細節刺痛。

只是黃麗群似乎太過于相信命運的無常,在下筆前就已經預設了人物的結局:相貌丑陋的速食店男子不可能獲得真愛;家境拮據的女大學生,永遠都不能改變自己的出身;獨居多年的中年女性,情感需求永遠得不到滿足……對細節的過分關照,也容易讓人物沉溺在日常生活的暴力中,對命運的偶然性追問也多少呈現出戲劇化的色彩,這也讓黃麗群在反邊緣和反正確性的同時,讓人物不可避免的奇觀化,限制了對市民社會意義的進一步探尋。

不幸福就是邊緣嗎?

出現在《海邊的房間》里的人物,各有各的困頓。出版社為其推廣做的腰封上,寫著“畸愛者”“壞掉的人”這樣的詞匯。這種壞朽不在于對他人的生活造成了多大的威脅,而是他們更像擠在超市角落里特價處理的果蔬,缺乏光澤,不夠新鮮,只能安靜地壞掉,散發出腐臭的氣息。但有時候,千瘡百孔才更接近普通人的常態。

小說中的人物覆蓋面極廣。《決斗吧,決斗吧》中的周雪是公務員、《卜算子》里的是算命師傅和他的兒子、《當一個坐著的人》的女兒是普通女大學生、《入夢者》里則是快餐店打工的獨居男子……他們的職業都很普通,就是城市中大部分人從事的職業。

黃麗群反對用“邊緣人”定義她筆下的人物。她說:“你覺得不夠幸福就是邊緣嗎?沒有你想象的幸福就是邊緣嗎?你可能非常傲慢,不像你期待的那樣寫結婚生子,生活乏味,一切都有,然而寂寞空洞的中年男人就是邊緣了嗎?這樣的男人當然不邊緣是超主流的,那就是幸福嗎?我覺得每個人都是他自己的中心,他們可能做一些可怕的事情,可如果從很現實的角度來看,這些人都盡了他們的全力,過上自食其力的安穩生活,他們的感情無人回應就邊緣嗎?我不覺得現在高度原子化的世界里每個人都是自己微型的中心,在巨大的光譜的分散位置上各自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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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有點奢侈的事》

誠然,當我們用“好看、有錢、有人愛”的標準,劃分出“邊緣”和“中心”,其實也不自覺內化了權利話語的敘事。就像是黃麗群時常念叨的“無常往往最平常”那樣,無論怎樣努力,都似徒勞;無論這樣粉飾,處境都捉襟見肘,才更像是普通人的真實境遇,《海邊的房間》寫的就是在我們周遭,只要我們承認這一點,就能明白為何黃麗群會認為“城市畸愛者”這樣的表述像是營養成分表,而非小說真實的肌理。她的小說之所以能擊中人心,并不在于出奇制勝的情節,或是輕易地消費自己和他人的苦痛,而是用參透又不說破的態度,探尋普通人和他們不普通的命運。

柯裕棻對黃麗群的評價或許是最為精準的概括。她說:“多數的人會避開事實,盡量忘掉生冷粗糙的世界;有些人會陰狠瘋狂地亂刀砍殺;有些人會濫情灑狗血;能夠細細將可怖的人世剖開來,既讓人看見那陰暗猥瑣,又讓人贊嘆刀法精準漂亮,就是真才氣了。”“她的文字溫煦如日,速如風雨。晴日靜好的午后,還覺得太平歲月溫暖快樂,一轉眼,不知哪來的烏云罩頂,大雨傾盆而下。讀的人回過神來,重新整飭,自然有自己的一番了悟。那時,這朵謎一樣惘然幽異的奇花異草,就在讀者的心里盛開蔓延了。”

責任編輯:臧繼賢

校對:張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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