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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初五午時生人八字

解夢佬
臘月初五午時生人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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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放眼天下,縱觀古今,我大概是當皇帝當的最窩囊的一個。

堂堂一代天子,上朝時必須正襟危坐,下了朝更要謹言慎行,稍有差池面對的就是諫議院怎麼也堵不上的悠悠眾口。

我的皇帝生涯過得如此凄凄慘慘,一半得益于我的老祖宗。在我之上景氏皇朝還有三位女皇,她們在位時間都很短暫,卻因為行跡荒誕,品行不端在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佳話’,致使民不聊生,戰事頻發。有了此等前車之鑒,朝堂的老臣們硬是總結出自古女帝多敗國的血淚教訓,對我恨不得十二個時辰嚴加監控,生怕我做出一丁點禍國殃民的事來。

另一半得益于親手把我推上皇帝寶座的諫議大夫時厥。

三年前,他來到我遠在嶺南的封地,帶來了我父皇病重垂危的消息,并親手呈上了我父皇的傳位詔書。

靖康雖有女帝制,可我萬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輪到我做皇帝。我是父皇最小的子嗣,排在我前面的有三位皇兄,還有一位皇姐。

天道無常,我的三位皇兄接連戰死沙場,皇姐纏綿病榻命不久矣,我就這麼稀里糊涂的成了皇位的唯一正統繼承人。

“天將降大任于帝姬,帝位不穩,江山動搖,臣懇請帝姬顧念大局承繼大統。”這是時厥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那個少年穿著黑色的緇衣跪在地上,雙手托起血詔,字字懇切。

“大人言重了,這詔書我不會接,這皇位也不是非我不可。”他沒打動我,卻惹得從小跟在我身邊的內監長樂用力地扯了扯我的袖子。

他抬起頭,目光清亮:“臣洞悉帝姬心中所想,從宗室過繼皇嗣確實可行,可待到他繼承皇位,您覺得嶺南的青山綠水會不會染上血色?”

他說的沒錯,自古成王敗寇,只要我這個正統帝嗣活著,新帝的地位就隨時會被動搖。

我心下微動,卻未松口:“長樂,你先安置大人去休息。”

長樂去扶他,卻被他推開,他姿勢不變依舊跪的身板筆直:“殿下,刻不容緩。”

我平生有兩件事最為討厭,一個是讀書,另一個就是被脅迫。生在皇家從出生起本就有那麼多迫不得已,如今居然有人跑到我的封地來威脅我,我就更不樂意了。我一甩袖子,無不威風。“他要跪著那便讓他跪著,你們誰也不準管。”

“這麼倔的脾氣,可還得了!”我趴在軟榻上,緊閉房門,絲毫不想理會外面那人的死活,大口吃著長樂給我扒好遞過來的橘子:“長樂,你說做皇帝有什麼好。”

“主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三宮六院大開后宮,手握無上的財富和權力,多威風啊。”

我正暗自思忖皇帝待遇確實可人的時候,卻聽到外面有侍女叫喊著好端端跪著的時大人暈了過去。

這才不到一個時辰,他怎麼就暈了過去?著實太不中用了。我俯身前傾,那張清俊的臉上滿是汗珠,嘴唇蒼白,我緊忙把他手里的圣旨取下來,囑咐長樂速速叫府醫過來診治。

他卻突然睜開了眼睛,黑色的眼睛亮得像是盛著晨光,他的唇輕輕劃過我的耳邊“帝姬既然接了旨,便即刻隨臣進京吧。”

我看著手里握著的圣旨,又瞧了一眼他嘴角噙著的笑,若不是長樂攔著,我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暈。

2

回京的路上,時厥像是生怕我逃跑,寸步不離地跟著我。

他看起來心情不錯,不像初見時那麼疏離冷漠,每日都會耍一整套劍法,落花時節,劍起花舞,引得我隨行的小廝和侍女驚叫連連。

而我在意的是,這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你看他這精氣十足的模樣,哪會只跪一個時辰就暈倒。

馬車行了足足半月才入了京城。

我父皇確實蒼老不少,昔日里那個殺伐決斷的帝王氣若游絲:“她自幼頑劣不服管教,沒有難為你吧。”

“陛下有福,帝姬深明大義,只是想必臨行感念嶺南水土,奈何帝姬嬌貴,讓臣替殿下跪了個把時辰而已。”

無恥,小人。我在心里咒罵著時厥。

“那想必我兒離京數載對京城水土也十分想念,如今朕臥病塌中,你便替朕感謝養育朕的山川吧。”

我氣得咬牙切齒:“兒臣遵旨。”

我跪在長長的甬道里,來來往往的宮女和內監見到我無不低眉垂首快速通過,可我知道拜時厥那張嘴所賜我還沒等當上皇帝,我的臉早早就被丟盡了。

這一跪就是四個時辰,晝夜交替,我是真的吃不消,兩眼抹黑,身子一軟直接暈倒在了前來接我的長樂身上。

等我恢復了意識,卻發現時厥正抱著我一步步走得很穩,穿過深秋的宮廷,踏著滿地的金黃,緩緩向皇帝的寢宮走去,而我卻沒出息勾著討厭鬼時厥的脖子。

“陛下想見你。”

“這個老頭,又準沒好事。”我小聲地嘀咕,我的父皇是個好的君主,卻不是個好的父親。他這一生對我的關心寥寥,就連當年我離京遠赴嶺南封地,他都俯首在奏折中未曾對我囑托一二。

身下沉靜如水的少年笑出聲來,他的臉棱角分明,睫毛很長,抿著嘴笑得時候有兩個小小的渦旋,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我父皇對時厥的器重遠超我的想象,他把我的手鄭重地放在時厥手中后就安穩地閉上了眼睛。他把江山和我一并托付給了眼前這個和我年歲相當的少年。

3

在眾愛卿的群力群策之下,我登基不滿三個月,人卻瘦了不止三圈。

我上朝打了個哈欠他們要參我品行不端,我用膳時打碎了一個瓷器他們要參我奢靡浪費,我上朝時多看了一眼某個侍郎他們參我禍亂朝綱。

我頂著沉重的的帝冕,努力地挺直腰板,作悲痛狀:“愛卿們是否太小題大做了。”

“臣惶恐,天子之事無小事。”時厥薄唇輕啟,毫不留情地把我說的話堵了回去。聽聞時家歷代都是武將,家門不幸啊,居然生出了個口齒了得百無一用的言官。

先帝生前屬意時厥出任左相輔佐朝政,可他只想安心待在諫議院做個區區從四品的諫議大夫。

剛開始我對長樂笑話他自毀仕途。時厥此人確實是個良臣,出身官宦世家卻不自傲,十五歲殿試時侃侃而談的治國謀略朝臣們有口皆碑。

他確實樣樣都好,唯獨長了一張不討我喜歡的嘴。

我父皇在位時,他不珍惜機會,輪到我做皇帝我是萬不可能讓他坐上百官之首的位置的,一想起來他余生在我手下仕途無望,我竟暗自得意很久。

等我領略到才華冠蓋京城的時厥絕非浪得虛名時只想抱著長樂痛哭流涕,他的聰明之處就在于擺正了自己的位置,不至于年紀輕輕身居高位遭人嫉妒,還能擁有舉輕若重的言論地位把控朝綱。

他連退路都想得很好,朝堂上口無遮攔還不會危及性命的就是諫議院這一幫不掌實權的文弱書生。

無論何時,他放肆在朝堂振臂高呼,我都要洗耳傾聽這位肱骨之臣的肺腑之言。

除了每日說不完的“臣有本啟奏”外,在時厥的主導下我的臣子們又給我列出了上百條如何做一個明君的章法。

我每日審批奏折長達四個時辰,卯時起來上朝,行立坐臥都有標準姿勢,生怕我瞧上哪個青年才俊步我老祖宗的后塵,竟然設了簾幕讓我垂簾聽政,又怕我驕奢放縱,克扣我的錢銀用度,我的私銀還趕不上內務總管長樂。

我稍微皺一下眉頭,他們就一副同仇敵愾以身就義的英勇模樣。

我若做的不好,他們私底下一口一個“天見可憐,難遇明主”。變著法嘲我是昏君,我若做的好,眾臣子皆捧一句時厥“陛下有此良臣輔佐,真乃社稷之福”。

上朝時,我孤軍無援,下朝了還有輪值的老臣跟在我身后規范我的言行。時厥就不用輪值,但他是日日都握著紙筆跟在我身后,寸步不離,風雨無阻。

有一次他被長樂引去偏殿喝水,我悄悄翻開他所書的冊子,頂上白字黑字寫得清楚:天慶年三月初五午時女帝立于皇宮西北角涼亭小聲道“這幫老東西,逼得朕急了,朕就把他們家里的孫子都接進宮來。”皇帝咬牙切齒“當太監!”。

殿中燭火搖曳,黑衣黑發的少年闊步從偏殿歸來,殿門大開,他走向我的每一步,都伴隨著暖白色的月光一路傾斜。

我從晃神中醒來,這冊子雖無人會查閱,但卻會作為史料流傳給后代君王,一想到這,我的芳心就涼了半截。

“朕想游歷江河山川,是你這個混蛋,聯合一幫老骨頭把朕鎖在這宮里。”我仰天長嘯:“朕不開心啊。”

他微一鞠躬,虔誠而又恭敬“臣惶恐。”

他總是言稱惶恐,你看他啊,從容的模樣哪有半分惶恐的樣子。

我氣得踩在他的腳背上“你這是欺君。”

他不氣也不惱,一臉的善解人意,柔聲道:“臣有辦法讓陛下出宮。”

他動動嘴就能讓我的內心無比歡欣雀躍。

我清了清嗓子,背著手在他面前度來度去,佯裝鎮定:“倘若事成,朕自當好好犒勞愛卿。”

他淺笑著,微微作揖:“陛下開心就是對臣最大的獎賞。”

我趕緊低頭,那般良善的樣子反倒讓我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

4

“陛下,使不得啊!”長樂攔腰抱住剛下朝就怒氣沖沖準備磨刀霍霍向朝臣的我。

“長樂,你聽沒聽見,這天殺的狗官居然要讓朕去寺院坐牢!”

“陛下息怒,是祈福,祈福。”長樂拍著我的背給我順氣。

我怎麼也忘不掉時厥清冷的聲音在大殿飄蕩“陛下,西北大旱,南方水患,臣懇請陛下出宮為萬民祈福。”

我本以為他是為了實現他的君子一諾巧立名目送我出宮,心下還暗自欽佩他的機智。卻未料到他話語一頓,薄唇輕啟,用溫柔異常的語氣:“去般若寺,為期三個月。”

群臣們絲毫不顧我的歇斯底里:“歷朝歷代有哪個皇帝跑去深山老林里的寺廟祈福三個月的?”他們眼神交匯愉快地達成了速速將我送出宮祈福的決議。

般若寺確實有著天下第一寺之稱,但卻因為其偏僻的地理位置讓人望而卻步。這座寺廟坐落在離帝都三日腳程的千丈懸崖之上,三面深淵,唯有一條崎嶇的石路上山。

此地常年大風環繞,狂風陣陣吹的我厚重的帝服獵獵作響,恨不得走五步退三步。隨行的大臣卻托了我的福,得以走得輕松悠閑欣賞沿途別樣的風景。時厥這個始作俑者作為半個史官,只落后我半個身位,信步從容的樣子比山水還秀氣三分。

我一張嘴,吞了一口風沙:“時子默,你這是在意氣用事,公報私仇?”我真覺得他那般巧言令色,當真是配不上他的字。

“臣問心無愧。”他依舊溫柔的笑著,一副謙謙君子的嘴臉:“風大,陛下還是少說話,灌了風塵恐傷及龍體。”

那當真是坐牢。三步之內一個護衛,三頓沒有一個葷菜。吃齋念佛謄抄經文的日子我過得苦不堪言,反觀時厥每日過的卻比在京城更愜意,每日晨起和小和尚們誦經品茗,晚間約老和尚們討論佛法,寺廟里一眾和尚不贊一句與佛有緣。

跪坐在佛祖面前的我,見不得眾人對他萬般喜愛,冷哼一聲“時大人如此有慧根,不如就感應佛祖的召喚,留在這廟里做個普渡眾生的圣僧。”

老住持嘆了一聲:“陛下,佛祖面前不得打誑語。”想來是對我失望至極:“勞煩陛下辛苦,《般若心經》今日便抄上三遍。”

真是世風日下,連這寺廟里的和尚都管到皇帝頭上了。

5

入了夜,我好不容易熬到寺廟盞盞燈枯,熬到侍衛和和尚鼾聲四起。屋門外傳來三聲叩門聲,我心下萬分激動的的從榻上爬起來,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

入我眼簾的先是一雙白凈的手上兩兩扣合的碗,再就是手的主人長樂那張慌亂的臉。

“長樂,你跟了朕這麼久,怎麼還這般膽小。”我搓搓手,迫不及待地去接過那個碗,掀開一看,卻露出一個雪白的饅頭。

我一瞪眼睛:“長樂,我讓你殺的雞呢。”我自是知道那碗里該是什麼。

主持圈養了一群雞,我慫恿長樂悄悄引一只雞去寺廟后方的竹林,然后抓之殺之烹之,以解我肚子里的葷蟲。

“是臣救那只雞于水火之中。”清涼的聲音響起,只見時厥從陰影里走了出來。他昂著頭,繼續說道:“陛下,為民祈福要心誠”。

“狗屁!”我把手里的饅頭一整個塞到他那張滿嘴道義的嘴里,重重的關上了房門。我是看清楚了,時厥就是我天生的煞星,凡是我的美事,十樁有九樁都被他攪黃,還有一樁是我百日里做的美夢。

苦苦挨過三個月,長長的儀仗隊終于啟程返京。我從未覺得會有一日我會對像座囚牢一般的皇宮歸心似箭。一路上,百姓無不叩首齊呼陛下萬歲,起身后又相送十里。此等萬民誠心朝拜的景象,就連我頗有賢名的父皇在位時,我都未曾見過。

我詫異禮佛祈福帶來的影響居然如此深遠廣大,正盤算著為了明君形象不如咬咬牙多去寺廟跑幾趟,要不干脆把老和尚邀請到宮里做做客,胡思亂想的時候,卻見威遠將軍李矛策馬奔我而來。

向來不服管教的武將抱拳低眉,滿臉欽佩:“多虧陛下英明,早就料到逆賊所有動向。臣不負陛下聲望,繳獲逆賊。”

我面上笑得開心,心下卻疑惑。

等入了皇宮,我才從長樂打探到的的消息中知曉是我的遠房宗親起兵叛亂,他一路高歌直入皇宮卻未料到我被時厥拘在遠在千里之外的寺廟,等待他的是一場甕中捉鱉的好戲。

聽聞,兩個月內帝都血光沖天,那是我在位期間的第一場戰爭,現在想來還是會有后怕。

屏蔽了左右,我湊近離我一步之遙的時厥:“是你的謀劃?”

他一臉坦蕩:“確是臣封鎖了陛下去禮佛的消息,也是臣假借陛下名義讓威遠將軍率兵入京擒賊。”

“你倒是比朕適合做皇帝。”我終于神氣了一次,語調一轉幾近嚴厲:“那你可知假傳圣旨是死罪?”

他的神情依舊平常,絲毫不見慌張:“臣領罪。”

他這架勢是捏準了我不會罰他,我自是知道他這一切謀劃都是為了我,只得賭氣踢了他一腳:“功過相抵,下不為例。”

6

隨著這場叛亂緩緩落下帷幕,百姓和官員稱頌我受佛祖庇佑,是天授君主,幕后功臣時厥因為擅作主張被我抓住把柄,在朝堂之上難得的變得異常乖順。我終于苦盡甘來,嘗到了做皇帝的甜頭。

連鄰國的說書先生嘴里都是我的英勇事跡,靖康女帝色智雙絕,靖康富庶太平。謠言越傳越離譜,說我天命所向,有一統天下之勢,居然給我招來了一場無可避免的戰爭。

謠言止于智者,可雄踞北方的蠻夷就是不講道理。使者多次交涉,他們要我割讓八座城池來換取和平。

我坐在皇位上聽著朝臣各執己見焦頭爛額。最后少數服從多數我下旨遣派劉茂率大軍出征迎戰。

靖康雖富庶卻不擅長打仗,不過一個月劉茂就節節敗退,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蠻人善戰且狡猾,十萬士兵被圍困在峽谷之內,眼見著撐不到半個月就會被一舉殲滅。

朝中有頭臉的臣子都上奏議和,暫且忍辱割讓城池保國家安定。那是時厥第一次失了群臣的擁簇,孤身一個人跪在階梯下,高喊著舉帝都全部兵力救援前線。

戰場上血雨腥風,朝堂上唇槍舌劍。

我坐在皇位上拿不定主意如坐針氈:“暫且退朝,明日再議。”

時厥一如初見的模樣咄咄相逼:“陛下,將士們等不得。”

“即使朕答應出兵,我方軍士士氣已然跌至谷底,如何有把握贏了這場仗?”

“為今只有一計,陛下御駕親征。破釜沉舟方可鼓舞軍心。”

刀槍無眼,戰場最是無情。一想到我三個文武雙全,德才兼備的皇兄都戰死沙場,當堂之上,哪顧得帝王的顏面,我尖叫出聲:“你這是要弒君啊?”

“臣為君為國為民一片真心,陛下這麼說,真是傷了臣的心。”

與國共存亡,這一筆一定會讓我帝王生涯流芳千古。我兀自輕嘆出聲:“你且容朕想想。”

多事之秋的皇城,終于迎來了一個好消息。長樂告訴我大皇嫂懷了我大皇兄的遺腹子,已經八個月了。

得知這個消息我日日燒高香,這個孩子簡直就是我解脫的曙光,為了他的平安降生,我親自宣旨接皇嫂到宮里安胎。卻未料到她跪在我跟前盈盈而泣:“陛下,求您高抬龍手放過無辜的孩子。”

時厥拖走了直接呆愣在原地的我,不知是這皇城壓抑的讓人神志不清,還是眼前少年堅毅的神情讓我動容,我大筆一揮決定御駕親征。

行軍第一天,我百般糾結寫下了一道圣旨,若我真小命該絕戰死沙場就傳位給我皇嫂肚子里快出世的孩子。那道圣旨被時厥一把奪過:

“先帝在位時,臣的父親率軍迎戰蠻夷,生死之戰,朝臣怯懦,先帝舉棋不定,時家軍悉數戰死,蠻夷入侵于國是國難,于臣亦是家仇。”

火光暖融融地映在他半邊臉上,他卻言語悲涼:“刀槍比不上一張嘴。”錚錚鐵骨的男子說的動情眼含淚花,復又笑了起來:“好在臣得遇明主。”

我恍然大悟,我父皇對時厥不尋常的器重不僅是欣賞時厥的才能,定有幾分是一個帝王對的忠臣的愧疚。

時厥把明黃的圣旨扔在熊熊升起的篝火里,全然不顧君臣禮儀把我擁在懷里,一字一頓:“陛下,臣定會護你平安歸來。”

這讓我想起在寺廟臨行時我受百官之托要橫渡懸崖。

整座寺廟最靈驗的莫過于親自邁過架在懸崖上的棧橋,將所念所想系在懸崖的另一端的不老松上。懸崖上的風刮得猛烈,我顫巍巍地邁不動步子,時厥握著我的手,我沒出息的恨不得整個人趴在他身上,那個少年的心臟就像現在這般貼著我的耳朵跳的雄武有力,他說:“陛下,別怕。”

可能是風沙迷暈了眼睛,我竟糊里糊涂的落下淚來。

我知道從那一刻起,那麼多我對時厥積壓的怨憤頃刻煙消云散。

7

蠻夷的首領大概想不到我居然有這種膽魄,時厥率領的軍隊和李矛被困在峽谷中的大軍里應外合,殺了敵方一個措手不及。

首戰大捷,我著一身火紅色的帝服在高臺之上高舉酒杯,敬每一位前線拼命廝殺的將士。

軍心大振,殺聲震天。時厥和李矛兩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將才,兩人聯合短短十幾日就讓蠻夷的戰線被迫退后十里。

戰場根本沒有我想的那麼殘暴,時厥將我穩妥地安置在離前線有一段距離的城池中。我既看不見戰場的黃沙和鮮血,也聽不到沖鋒的號角和擂鼓,每日里我只負責在收到前線的書寫工整的奏報上寫一個歪歪扭扭的“準”字。

大敵當前,我居然起了舒坦的日子。每日吃好喝好,沒人盯著我,我和長樂便微服偷溜出去看這城中四季變化。我最喜歡泛舟游湖躺在甲板上聽著水聲緩緩入睡。

我經常做夢。

夢到時厥在朝堂上毫不留情地和我嗆聲,我皺一下眉頭,他就一副舍生取義的嘴臉。

夢到我第一次上馬,馬匹受了驚險些馬蹄踢在我腦袋上,是時厥把我護在身后用手臂生生擋了下來,痛得他眉峰聚起,額頭上全是斗大的汗珠卻不吭一聲。

夢到弓箭沒入時厥的的胸膛,觸目滿地的猩紅。他清瘦的臉扭曲成一團,永遠神采奕奕的少年穿著破舊的盔甲半跪在地上留下了痛苦的眼淚。

我突然驚醒,大口喘息著空氣,有一種疼痛感從心臟蔓延到全身,甚至痛入骨髓。這個夢真實的讓我后怕。

我怕死,此時此刻我更怕時厥死。我用汗潤濕了的手抓緊身旁長樂的衣襟:“長樂,你快去救他,把他帶回來,我夢到他……要死了。”

我說著說著,喉嚨哽咽住,鼻涕眼淚橫了一臉。

長樂也嚇壞了,拍著我的背給我順氣:“陛下,您真是糊涂了,時將軍昨日才來了奏折說是不出十日便可凱旋而歸。”

我提著的一顆心放下,這般大起大落的心境就算在我父皇離世我也未曾體驗過。

“陛下,相思誤人啊。”長樂如是說。

平復了心情,我一腳把口無遮攔的長樂踹進江里喂魚。

那個少年果真不負眾望,比唇齒更厲害的是他手里無往不利的長劍。

北伐大獲全勝,時厥一戰成名。頃刻便成了盛京待嫁閨中小姐眼中的如意郎君,朝中老臣們輪番登場來找我請旨賜婚,和奏折一起送過來的還有一幅幅丹青勾勒的畫像。

時厥倒是不理不睬,一臉冷漠地對我說:“陛下,臣早就有婚約了。”

我閑時就抱著我三歲的小侄子景凌和長樂爬上御書房的屋頂和著月色賞美人圖,當然拖了時厥的福我總算是閑下來了,目前首要政務就是解決時大人的終身大事。

“陛下,奴才瞧著黃侍郎家的小女兒不錯。”

我搖搖頭:“柳葉細眉,一看就是尖酸刻薄之象。”

長樂又選出一副顧盼生姿的少女。

我繼續搖頭:“這個太過妖艷,一看就有紅杏出墻的架勢。”

長樂不氣餒又冥思苦想推選出一位病弱的美人。

“你知不知道這女人克夫啊。她都嫁了兩次人了。”我吐了一口瓜子皮,拍了拍長樂的肩膀,“長樂你看姑娘的眼光真差勁。”

長樂眼泛淚光,氣呼呼地順著梯子爬了下去。

“哎,朕沒有別的意思啊。”

我懷里的小家伙正盯著一幅幅畫像不安分地蠕動著,我笑得一臉真誠:“景凌啊,你想不想做皇帝?”

他的小眼睛里全是疑惑,歪著頭似乎在思考做皇帝的好處。

我大手一揮:“等你做了皇帝,這些姑娘都是你的。”

沒等小家伙回答,時厥悄無聲息飄至屋頂。

他看著攤開四散的畫像,又看了一眼不務正業拐騙幼童的我,目光一沉,我捂著臉就覺得大事不妙。

沒想到他卻從身后拎出一壺酒,是上好得太禧白。

我驚訝于時厥居然如此通情達理了,便不客氣地狂飲了兩口。

烈酒入喉,先甘后澀。我可能是真的喝醉了,才舍棄我帝王的顏面:“和朕講講和你有婚約的姑娘吧。”

“臣起初并不想娶她,娶了她就要臣舍棄未竟之志,舍棄滿腔抱負,臣做不到,所以我千萬般刁難于她。”他眼里盛著溫柔的笑意,真誠動人,想必是喜歡至極:“可那女子自幼不受寵愛,偏擁有著這世間最純凈的心境。臣看她把喜怒都掛在臉上,就很歡喜。”

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把我攬到跟前,另一只手捂著景凌的眼睛。

四目相對,兩唇相抵。

夏夜的風拂過,吹散了微微醉意,我的腦子轟然爆炸,周遭靜的能聽清彼此擂鼓般的心跳。

“你放肆。”我一把推開他,緊忙抬起手拍了拍自己滾燙的臉頰。

“臣有先帝遺旨。”月色也遮不住他熾熱的目光:“臣傾慕陛下。”

將軍大勝歸來,滿朝文武請旨賜婚,他攬住女帝“陛下嫁我”

原來很久之前,他策馬從京都出發去嶺南,心知肚明他要護送回京的不只是天下之主,還是要與之共度一生的妻子。

我知道我這輩子都要栽在時厥手里了。

后記

“皇姑姑,你怎麼能這麼寫啊。”小皇帝苦著臉。

和時厥成婚不久后,我正式退位給了景凌。

“嘉慶年上元節,皇帝似夢及大水沖了龍王廟,次日醒來龍床驚現山河圖。”

我對著這個小鬼做了個鬼臉,“都是你師傅教的好。”

時厥笑得一臉寵溺,拍著我的頭:“孺子可教。”又轉身把戒尺敲在剛剛寫錯字的小皇帝腦門上“朽木不可雕也。”

我掩著唇笑,想必靖康的歷史上又多了位悲慘的皇帝。(原標題:《女帝難為:臣子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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